第一时间就想要拒绝，她潜意识就认为是对方要送她回之前的住所，那怎么成？“你一个人不安全，再说，”柳孝和顿了顿，望着苍茫的夜色，“我也有几句话要对你说。”
……夜深了，山风也多了几层凉意。柳孝和和程子衿并排，但却隔了三尺开外。他走得不快，所以程子衿也容易跟上。“少傅，你要和我说什么？”
程子衿首先开了口。柳孝和斜睨了她一眼，缓缓道：“你同意小轩做东宫女医了？”
程子衿点点头：“是啊，可以吗？”
柳孝和似乎笑了一下，不过夜有些暗，程子衿看不真切。“你可知道落子无悔的道理？入了东宫，就是东宫的人了。”
柳孝和停下了脚步，转身望着程子衿，那眼睛里似乎落下了天上的星光，“你可想好了？”
程子衿忽然想起之前世界里形容男人美的那些语句与词语，在这个男人面前，依然黯然失色。“少傅，你入东宫是自己愿意的吗？”
她没来由忽然问了一句，出口之后她觉得似乎有些欠妥，毕竟自己这个身份和柳孝和不过见了几次面，交情算不上有多深。柳孝和神色不动，淡淡道：“自然，阿矜。无人可以左右我。”
看着柳孝和宛如月下谪仙，程子衿心里忽然有些同情他，婚事他应该没有自己做主，连回朝之后的官职自己也没有做主，现在却在这里说得云淡风轻，传说中的柳坚强。“少傅，我既答应了自然也不会后悔的。”
程子衿朝对方笑了笑，好像想到了什么，又问道，“少傅，有一个问题我想请教。”
请教？柳孝和表示自己可以做到有问必答。“那个，我是想问问，少傅你什么情况下会对一个女子射杀？”
程子衿有些扭捏，但还是坚持问了这个问题，然后又补充道，“我听说您的箭术是百步穿杨那种……”柳孝和定定望进程子衿眼底，仔细辨别后确定她不是开玩笑，只得道：“若非家仇国恨，我不可能对一个女人下这样的手。”
好了，程子衿心里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现在已经知道了对方的底线，如今自己也算加入了柳渣男的阵营，以后只要自己不叛变——当然，柳孝和也不叛变的前提下，自己应该不会面对那样一箭穿心的结局。“是，少傅少年英雄，自然有英雄的气度，东宫有你，何其有幸！”
程子衿高兴地朝对方抱拳表示自己的敬意，或者不如说表示自己的开心。“阿矜，你虽为女子，却也有一番胸襟，”柳孝和嘴角轻勾，露出一个让星月失色的浅笑，“东宫如今没有女医是真的，你去了之后可以去管理医书，种种药草之类。”
程子衿以为柳孝和是客气几句，没想到几天之后她再次体会今天柳孝和的话，才感觉这个家伙看着矜贵清冷，却也是一个腹黑之人。果然，不轻易笑的家伙一笑就不会有好事！……第二日一早，柳孝和就护送着小轩以及那美妇回城去了。程子衿终于做回了自己，去找蔷薇会合后，便坐车回城去了。程子衿还没有踏进日不落，就看见玉夏披散着头发，跌跌撞撞从一个墙角跑出来。“夫人，救命啊——”程子衿身子一顿，怎么了，这是？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你怎么了，别吓着夫人，有什么事慢慢说！”
蔷薇怕对方冲撞了程子衿，忙出言提醒对方。玉夏几步上前，跪在程子衿跟前，仰脸哽咽：“夫人，我们要被发卖了！玉春昨日您前脚走，她后脚就被卖了，今日他们还要卖我们，玉秋被拖走了！”
什么？！程子衿手心攥紧，拳头握了起来：“玉秋现在在哪里？带我过去！”
玉夏看程子衿要给做主，立刻起身前面带路。“他们在角门那边……”想起玉夏已经被拖到前院，程子衿怒火中烧，秦玉秋的主意？不是已经怀孕了吗，怎么还不安生？很快，程子衿来到角门，一眼看到一辆马车停在门外，门帘已经放下，赶车人已经就位，而内院的秦嬷嬷带了几个丫鬟嬷嬷已经准备回身进来。“夫人，玉夏在车——”“那个贱人在那里，抓过来一起发卖！”
秦嬷嬷眼尖，一眼就看到了玉秋，手一指，下达了命令。几个丫鬟嬷嬷捋胳膊挽袖子就要过来包围，而程子衿她们就像没有看见。玉秋一看对方这架势。吓得将求助的目光投向程子衿。程子衿冷笑一声，扫了玉秋一眼：“看看你，几个奴才就把你吓成这样，别忘了，你可是爷的人，就是小妾，也比她们高一等。我看看她们哪一个奴才敢动你一根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