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子聪对小魔王解释道:“你的房间窗户朝西,把紫藤萝移到那边去,等开花了,可以每天早上打开窗户就能看见花,岂不是一举两得?”
小魔王这才听明白,原来他让佣人移植紫藤萝,是为了这个原因。可是,小魔王却完全不能接受。别以为他不知道,苏安然对花粉过敏!爹地这么做,就是因为那个坏女人马上要住进他家里来了,所以为她做出让步!再说了,佣人重新种下去的紫藤萝,就算根茎还是那一棵根茎、藤蔓还是那一株藤蔓,但却不再是他和爹地一起种的花了!“你不是最喜欢紫藤萝么?我让佣人移植一下,岂不是称你的心意?”
莫子聪难得肯跟儿子好好解释。其实,他并不知道苏安然会在家里,更不知道他让佣人移花,她来插一脚做什么。“我再也不要这个花了!全世界我最最最讨厌的就是紫藤萝!”
小魔王又撒起气来,这下连韩若都拦不住,他有开始了一贯的伎俩,看见什么就扔什么,把莫子聪的书房扔得乱七八糟。虽然苏安然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小魔王今天的确是胡乱发脾气了,韩若觉得不能再这么惯着他任由他胡来。她好声好气地跟他讲道理:“北宸,你爹地都跟你解释过了,花的事情跟苏小姐并没有关系,你不分青红皂白就害人家摔了一跤,还淋了人家一身水,你应该向她道歉。”
“那她也活该!”
小魔王拿到了莫子聪书桌上的一个陶瓷摆件,直接就往地上重重砸去,陶瓷立刻粉碎,溅起的碎片割伤了韩若的脚踝。见了血,父子俩都是一惊。小魔王虽然也关心韩若,可火气未消,依旧嘴硬,跳着脚大叫:“我就不道歉!就不!”
说着,他还推了韩若一把表示抗议。“我真是把你宠坏了。”
莫子聪终于动怒,扬手一巴掌打在了莫北宸的脸上!小魔王从小到大,干了无数坏事混账事,他爹地几时责罚过他?几时曾经凶过他?“没错!我本来就是个坏孩子!你现在心里只有那个坏女人,根本就没有我!”
他一把推开了站在门口的韩若,气冲冲地跑了出去。韩若吓了一跳,顾不得自己腿上的伤,赶紧要追出去,却被莫子聪一把拉住。“先处理伤口。”
他不由分说将她拦腰抱起,抱到了椅子上坐下。莫少的书房,旁人向来不能轻易进来,这张椅子她更是从来没见旁人坐过,一时间自己坐在了上面,难免胆战心惊。她想要站起来,却被他一把按下。莫子聪从抽屉里取出酒精棉和创可贴,躬身时微一犹豫。她以为他竟要亲自替她处理伤口,受宠若惊正不知道该怎样推拒,他却只是把创可贴扔在了她手里,要她自己来。韩若大大松了一口气。脚踝上的伤口并不大,但碎瓷片割得却深,还是很疼的。她低头匆匆地给伤口擦拭了血迹,胡乱贴了个创可贴之后就要站起来,想出去找莫北宸。韩若倏然抬头,看见他正低着头看着自己,不由得耳朵一红,立刻偏过头去。“其实,今天的事北宸虽然任性了些,但是你不该对他发火的。”
他没有说话,其实刚才打了那小子一巴掌,他也有些后悔。从小到大,他对这孩子都是过分放纵的状态,像今天这样发怒动手,还真是破天荒头一回。可是,莫子聪是不愿承认自己失控了的,更不会承认自己失控的原因,只是因为面前这个女人脚上那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伤。“出去吧。”
见她处理好了自己的伤口,他便摆了摆手示意她离开。这女人身上若有似无裹了缕莫名的幽香,分明不是香水的味道,再跟她靠得这么近,他只怕自己会再次失控。可是韩若却没有走,反而对他说:“你知道北宸今天为什么会那么生气吗?”
莫子聪微皱了皱眉。“北宸生气,是因为那些紫藤萝花,是你跟他一起种下的。”
他听了这话后,神色略有动容。韩若继续说下去:“你不该怪他,苏安然一来,就要把这些令她过敏的花给移植到别处去,北宸当然不高兴。”
“他向来对苏安然的事情一点就炸,你是他的保姆,该想办法让他改改这坏脾气。”
他淡淡道。她都替小魔王把话解释得这么明白了,可莫子聪依然没有什么反应,她实在是忍不住,站近了一步说:“你根本就不明白,北宸的性格到底为什么会那么别扭、为什么老是会发脾气,根本不是因为你们莫家人把他宠坏了,相反,是因为你根本就没有真正让他感受到过爱和关心!”
小魔王的一切别扭与倔脾气,都是为了得到爹地的关注罢了。可是他爹地却一点都不明白,莫家的所有人都不明白,只觉得他是个难缠难伺候的坏小孩,韩若不禁要为自己的孩子叫屈。“你是说,他是因为缺爱?”
莫子聪微微垂眸,显然韩若的话,对他的触动不小。“不然呢?北宸从小就没有母亲,父亲又不管他,你真的觉得在这样环境里长大的孩子,是被溺爱的孩子吗?他和留守儿童有什么区别?”
他忽然凑近了一步,身子几乎要贴到她,眼神里满是戏谑,声音却偏偏温润得很。“既然如此,韩若,你当他的母亲吧。”
“啊?”
“我是说,你做他的后妈。”
“你神经病啊!”
韩若涨红了脸,憋了半天,骂出了这么一句话来。他唇角轻勾,看着她这局促不安又有点恼怒的样子,居然心情不错。“怎么,不乐意?”
“当然不行!”
她可是莫北宸的亲生母亲,他却让她做后妈,这是几个意思?等等——后妈?莫子聪难道真对她有那个意思?这是在玩她吧!韩若推了推脸上厚厚的框架眼镜,迅速低下头去。“少……少爷,你别胡说八道了。”
“如果我没在胡说呢?”
他戏谑地勾起她的下巴,微眯起眼打量着面前的这个女人。实在是一张太过普通的脸,温温吞吞的性子、平平无奇的模样,为什么他偏偏总是忍不住会在脑子里想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