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遍拨打电话的时候,不情不愿的接起来了。白冉冉有那么一瞬间的兴奋,对着电话大叫:“陆直!”
电话里一阵沉默,除了风声什么都听不到,白冉冉立马将手机拿远了一点,确认没有断开连接,这才又拿回来。贴在耳边,小心翼翼的问:“陆直?”
电话里立即传来一阵轻微的叹息声,然后是陆直那久违的清凉嗓音:“嗯,我在。”
白冉冉立马咧开嘴笑了起来,从小到大,她自诩自己是个女强人。从小爬树掏鸟窝这种事情,她干了无数遍。她被白恒罚着在庭院里绕圈跑的时候,都没觉得害臊过。可是陆直这么一句话,就让她由脸到脖子红了个遍,扭扭捏捏的站在操场旁,好半天说不出话来。陆直也没催,就这么耐心的等着,他避开了李教授,找了个单独的拐角,微风吹起他的白大褂,整个人显得沉稳又干练。他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白冉冉说:“陆直,我刚刚见到温学长了。”
陆直静静的听着,她那边有点吵,隐约还能听到一些人声,但即便如此,他也还是能听到电话里她的声音带了一丝丝的颤音。白冉冉接着说:“他告诉我,你在躲我,是因为你怕我只是一时兴起。”
陆直微微垂下眼眸,细长的睫毛不自觉的颤了颤。就听见她深呼吸一口气,有些不确定的问:“你记不记得小时候你很喜欢的那个篮球?”
陆直记得,那是他刚搬来部队大院的那一年白叔叔送给他的十岁生日礼物。和白冉冉做邻居的第一年,是他们关系最坏的一年。白冉冉性子跳脱,整个人风风火火,陆直则跟她完全相反,他安静温和,谦逊有礼,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个人捧着一本书靠在一边。两个截然相反的人,就像是一块磁铁的南北极,白冉冉从小就不待见他,每天都是变着法的捉弄陆直。虽然她并没有讨到什么好,陆直也没有跟她计较。可陆直越是不跟她计较,她就越是得寸进尺。更是在他十岁生日的时候,哭着吵着要他的新礼物篮球。张雅若气得脸红脖子粗,要不是看在是陆直的生日会上,定是要打得她屁股开花,忍着性子劝了又劝。可白冉冉就是铁了心的要,最后陆直被吵得没办法,就把篮球给她了。可即便是她那么费劲心思才得来的篮球,还是第二天就被她随手扔到了某个角落里,再也没见到过。白冉冉的声音很轻,像是穿越过时光的洪流,和当初尚且年幼的他对上了话,“那个篮球我没有扔,我怕被你拿回去,所以把它放到了储物仓的最底层。”
“我的意思是,我喜欢你,不是一时兴起。”
陆直面无表情的听着,眼眸微微闪了下,他紧紧的抓住手机,骨节分明到微微泛白。好一会儿,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在哪里?”
白冉冉抬头看了眼操场上正挥洒汗水不停投篮的学长们,像是卸下了一个心里负担一般,轻笑道:“我在……”“学校操场。”
陆直闻言,立马转了个身,“等我。”
白冉冉难得的听话,一直坐在操场旁的长椅上等着。没过一会儿,她就看到了那个即使是在人群中也格外夺目的少年。他身上的白大褂都还没来得及脱,逆着光走过来的时候助跑加速了几步,白冉冉看着他,仿佛在这亮光中,她和当年那个只会板着脸凶她的小男孩和解了。陆直一把抱住她,将她的头狠狠摁在胸口。这和以往他蜻蜓点水的拥抱不同,他用的力道很大,像是要把白冉冉整个人都钳进他的身体里去似的。带着浓郁的占有欲,仿佛就是为了跟全天下的人宣告,白冉冉是他的。说来也是奇怪,这并不是他们的第一次拥抱,再小些的时候,白冉冉也常常在陆直的床上睡着。那时候的她从来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可此刻的她只觉得自己的脸颊烧得慌,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的好。反观陆直,他淡定得多,喉咙不自觉的滚动了一下,“白冉冉……”白冉冉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只能点头。接着就听见陆直细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我该拿你怎么办?”
白冉冉没懂他的意思,她发现很多时候她都跟不上陆直的思维。那时候的白冉冉不知道,从今天起,陆直就把他高傲的自尊心完完整整的放到了她手里,他决定从那遥不可及的山峰上下来,去接他细心呵护长大的小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