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栋平楼也是缓缓的接近了他们。手电的灯光从身边透彻而去,在极度的黑暗下,身边所有会反光的物饰如同一只只眼睛一般回应着,可若是手电一照射过去,却又会发现那不过是一点塑料,一滩污水而已。林萧的紧张任莫语察觉到了,他走在前面,开口问起刚刚林萧的话,他道:“林萧,你刚刚说你可能知道事情的经过,能告诉我吗?”
突兀的开口让林萧抖了一抖,在听到原来是任莫语发话以后这才缓和了下来,他开口道:“也不算是全知道,只有零星的片段。”
任莫语在黑暗中静候着,于是林萧继续说道:“我好像,好像在里面扮演一个人,当时我知道觉得我的腿发哆嗦,脑子浑浑噩噩,一直有一个念头从脑子里积蓄下来。”
“什么念头?”
任莫语开口问道。林萧仔细回忆了一下,开口说道:“是,站起来,对,应该是站起来。”
语无伦次的回忆,任莫语评判到,可是有一个词深深吸引了任莫语,那就是‘扮演’二字。扮演什么呢?祠堂里的一切也的确如同戏剧般进行着,那么是演着怎样的戏呢?或者,这根本不是戏,而是‘现实’呢?在疑惑的途中,林萧开口添上了一笔,他说道:“我还看见了莫语你。”
“我?”
任莫语很确定自己没有被周围的一切掌控,就像是跟他一切来的谢霞那样,可是为什么自己会进入到那个不可打断的戏曲中呢?所有的一切都如同纠缠在一起的毛球一般,杂乱无章,任莫语放弃了思考,因为最后的答案势必要在祠堂里得到解决。周围还是没人,山涧里独有的雾气又在弥漫,前方的路更加视清,林萧也更加紧张了起来。一切都在向着不好的方向发展,直到他们站立在这夜幕之下的祠堂时,看到那祠堂里灯火通明的供作下,那个戏曲又在上演时,任莫语站定在门口轻声问道:“林萧,你准备好了吗?”
不容得林萧回答,祠堂内汇聚的族人又一次望向了他们,眼神里怀着各种心情的望向了他们,望着这两位不速之客。任莫语还是保持着灵台清明,他踏了进去,走进了祠堂内,白日里那个锦衣官此刻还是拿着他那条漆红枯竹节,正在鞭打着什么,他见了任莫语来了,第一次停了手。“小瘪三,你来干什么?”
像是怒吼一般,任莫语可算听到了他的话语,同样也看到了他的脸庞,那是与声音不相符的脸,青年的声音,老农一般的脸庞,而在他拿着那枯竹节之后,整个脸部都如同被扭曲一般拧巴在一起,高翘的嘴巴,挤成一小团的鼻子,还有就是那一上一下眨也不眨的泛白眼球。“他…他…”林萧惊恐的指着那锦衣官,白里他可是呆滞着的,所以从来不知道身边有这等怪物出现。“别看他的眼睛,他现在被上身了,所以五官扭曲。”
任莫语解释道,可是也仅限于此,他从背后别在腰带上拿出自己的小刀反握在右手上,默然望着一步步向他走来的锦衣官。锦衣官原本也该是个休闲的农家汉,可是在得了那份扭曲的力量之后,他竟然都难以控制自己嘴角留下的粘稠口水,任由它一点点落在地板上,看上去分外恶心。而他自己则更是紧皱鼻梁,面对着任莫语呼啸一声以后猛地扑了上去。“你还我二妹!”
他的动作迅捷而有力,相对于体能从来都是较差的任莫语而言,已经是天差地别,任莫语只能避开,闪身在一旁。可是这磅礴的攻势又是那么简单就能化解的吗?锦衣官一击不中,收力扭腰,把手中的竹节像棒球棒一般挥舞出去,任莫语又是堪堪躲过,不敢面对。正当任莫语与锦衣官纠缠在一起的时候,林萧忽然觉得自己又冒出了冷汗,背后耸立在大厅里的视线如同大山一般坍塌下来,压得他的双膝瑟瑟发抖。‘我这是怎么了?’林萧自问道,随后他也听到了来自所有人的声音,就像是开闸的洪水般,一股脑的倾泻进来。“族里的脸面都给你丢光了!”
“你这种人怎么好意思活在村子里,活在世界上。”
“还不在祖宗面前忏悔,还敢去官那个扫把星,晦气女人吗!?”
最后一句话如雷电一般击中了林萧的内心,他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缓缓的跪在了蒲团之上,呆滞着看着那一面高墙之上悬挂着的牌子,丝毫也不敢面对仅在自己身边只手之隔的她。惶恐,不安,不孝,失落,失望,这杂乱的情绪又一次的占据了他的脑海。他,又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