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雷电劈开了迷雾的困扰,使得众人也看到了来者的样貌,那个干瘦的老人有着黝黑的面孔,枯槁的手紧握着一杆金色的旗帜,虽然气喘吁吁的样子失去了威严,但是众人一看到他便觉得十分的亲切。“老罗,你怎么...”“呵呵,你想说我怎么来了是吧?我当然要来,而且必须要来。”
何宗仁率先出去迎接罗国立,两人一会面,众人便觉得信心大增,再也无惧黄衣女了。正说着,黄衣女也爬起了身子,她浮动在半空中,终于将面目展现了出来。那是个江南水乡般的女子,烟波黛眉,殷红薄唇,只可惜眼中满是杀戮,破坏了美感。何宗仁同罗国立一看到敌人的样子,心里顿时一惊,他们对视一眼,各自从对方的额头上看到了颗颗积蓄的汗水。他们见过这个人,或者说十年前见过这个人。两人都心照不宣的没有说出来,罗国立手握着旗杆,又施展起了一道雷符来。方才炸的罗国立信心全无的旗帜,现在居然变得十分温顺起来,罗国立一施展雷法,一道金光便缠了上来。两者相互一接触,一道金雷便急射出去,径直朝黄衣女攻去。这一回黄衣女已经有了防备,自然不会被雷法轻易击中,她抓住时机侧身多开,雷法顿时从她身边穿透而过。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攻击落空的时候,金雷忽然猛烈的爆炸开来,余波又一次击伤了黄衣女。“漂亮!”
即便是观战的何宗仁,也忠心的感叹这次攻击的巧妙,原来罗国立早就算准了对方会躲闪,特意施展这样的攻击。罗国立完成了自己的攻击,亦也没有任何的轻敌,他紧握着旗帜,有准备起下一次攻击来。而黄衣女在连受两次攻击以后,便消失在了迷雾里,再不肯出来了。众人一阵欢呼,便又跟随着罗国立准备进入这遗址去。罗国立心里倒有疑惑,黄衣女绝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放弃的,前方势必有着其他的危险等候着众人。为此罗国立决定留下一手准备,他召集来刚刚组成阵法的那群人,让他们再次分为金木水火四个部分,继续由旗帜号令来组成阵法。但一个问题,顿时难倒了罗国立。那便是在刚刚的交战之中,组成阵法的人也受到了攻击,除开勉强能够继续的人,尚还有一人的缺口填不上。罗国立本想在队伍之中再挑选一人,但是己方队伍里伤的伤,脱力的脱力,哪里还有体力再去维持阵法。罗国立心里一叹,难道这是上天降下的难题吗?正当他苦恼的时候,有另外一人默默的走进了他的身边,两人相视一眼,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师父,让我去吧。”
“小白,你可确定?”
白展楚肯定的点了点头,看起来他早就有了这样的觉悟。罗国立对此没有异议,自己徒弟的实力自己还是清楚的,主持阵法对于他来说太过简单,唯一值得关注的依旧还是他的伤势。不过事情已经没时间拖拉了,罗国立安排了四方队伍的人去分驻慈安医院外对应的位置以后,立马带着队伍的人继续向遗址内走去。罗国立越发的深入其中,阴气所组成的雾气便越发的浓郁起来,它们形成了一堵堵墙壁,层层防守着里面的变化。待得罗国立突破阻碍,到达慈安医院的入口时,封锁这里的小门已经被人给打开了。希音已经通过了这里,上清的速度也要加快了,罗国立不假思索的带着人冲了进去。在透过一层薄雾以后,他们走进了另外一个世界,一个罗国立始终不敢面对的世界。周围一切的景物,全然变成了十年前样子,细致到一花一草都同罗国立记忆中的画面相符。罗国立惊骇的后退半步,然而他们的背后,已然没有了任何的退路。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了,在场的上清教徒们在心里困惑着,仅在一墙之外的世界里,那边的太阳依旧躲在乌云之中,而在这里,曜日当空,翠树同花丛被照的色彩鲜明。这是幻象,或是真实?随着这样的念头流转在脑海之中,越来越多的人开始选择四散开来,他们忘记了来这里的目的,任谁呼喊都不肯回头。罗国立见到这样的情况,立马明白了这里的情况,这里显然是一个非常强力的迷阵,令人无法分出现实同虚幻。“谨守灵台,心中默念清心咒!”
罗国立的一声断喝挽救了不少人,但是依然又一部分人走进了树丛之中,在一阵光线的扭曲以后,他们消失在了视线里。清醒过来的人看到这个场景,无一不感到后怕起来,他们连忙跟紧了前方的人,生怕掉队。上清等人谨小慎微的继续前行着,罗国立心底里的困惑也在继续加大。道路从脚下衍生,向遗址的中心通去,众人沿着它拐过几个拐角以后,便看到半空之上一点血红的十字架冒了出来。那是医院的标志,也是路到尽头的提示。何宗仁在这个时候靠近了罗国立,他们两人都是面对过那种情况的人,自然也要再次一同面对。“老罗,你不会还在意着那件事情吧?”
“嗯,我们到底是修行者,看着那么多人因自己的执念而丧命,到底是无法忘记。”
“那不是我们的错,等一会你更要明白这件事情!”
何宗仁所说,罗国立何尝不明白。这么多年以来,他们从来不敢靠近鹅城,靠近E大学,一来是害怕盘旋在这里的阴魂攻击,二来则是害怕发生在这里的场景在脑海中徘徊。现在倒好,一切看上去又要重演了。两人的交谈只局限在他们之间,众人前行的速度依旧没有收到影响,他们走出了这条小路,终于看到了这个医院的全貌。那是个县级医院,清白砖瓦,鲜红标志,一切布置都像是全新的一般,一如十年前它原本的样子。而此刻这个医院大门尽开,在那有着一颗老槐树的院子里,竟然走动着许多护士病人来,他们相持相扶,全然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罗国立看到了这一幕,一瞬间他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荒诞的念头瞬间挤满了他的脑袋。“难道,难道一切都还有挽留的机会吗?”
罗国立落下清泪,自责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