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感是从颠簸的车上传递而来的,这一段路是上山时总是难免遇到的地方,常年上下山的人员早都对这里习以为常,只有一人感到分外的不舒适。“我们什么时候到。”
开口说话的是个脸上带着高原红的青年,憨厚老实的样子总让人以为他是高原来的孩子,但事实上这仅仅只是因为闷热罢了。开车的司机和副驾驶的一人都没有回答他,只有同他一样坐在后排的人开了口,她宽慰道:“就快到了。”
憨厚青年听了这句话便安定了下来,从路途开始时他就不敢往边上望去,因为坐在他边上的是一位穿着正装的优雅妇人,一副墨镜即便上了车也不肯摘下。车内又趋于安静,这时候路途开始转为各类的急转弯,乘客的额头上也都是透出了冷汗,唯有司机一人冷静异常。他们快速的开过这一段路,之后终于到了他们所要去的地方,那是这片山区里最大的停车场。停车场上已然围绕着各种各样的人群,他们各自手持着各类道家法器,穿戴好了各自的服装,三三两两的向山林中走去。而他们这行人到了以后,自然也顺应的人群,一路攀爬着向山顶的洞府前去。而到山顶以前,还有一道小小的关卡在等待着众人,那便是眼前难以数清的台阶。“唉,每年到龙虎山道统这里来,总是要走这一道阶梯,还不给坐缆车来!真是晦气!”
“你少说几句吧,这是一年才一度的法会,你这话要是被旁人听到,估计又要说闲话了!”
“我呸!让他们说去”在憨厚青年的前方,有两个未穿道袍的中年汉子在窃窃私语,很不巧这话全然被青年听到了。他们两人也是察觉到了背后有人偷听,其中一人还故意转过头来,瞪了瞪青年一眼。憨厚青年没有过多的反应,只是继续默默的攀爬着台阶,而跟随着他前来的几人却很有意见。“你别拦我,这两个后辈就是欠教训!”
一直跟在队伍尾巴的优雅妇人快步走上了来,只是被刚刚的司机拉住了,她挣脱着司机着手低声道。司机看上去虽然也年老,但是手劲却是出奇的大,任凭妇人怎样挣脱都纹丝不动。两人一番僵持后,优雅妇人也就放弃了行动。“走吧,路途还很长,等下你也会像他们这样抱怨的。”
司机开口劝说道,他也带着一方形墨镜,看起来神神秘秘的。这样的小插曲只是在爬山队伍中一点毫不起眼的雨滴,爬山的大军依旧在继续前行,而在这时候天气突然开始作怪起来。从远处山巅上忽然吹来一阵大风,肆虐在爬山队伍的周围,当众人正在感叹山中凉爽的时候,山中的雨突袭而至,将一些未曾带好雨伞的人淋了个透。憨厚青年一行早有准备,特别是优雅妇人,雨衣同雨伞全都被她用上了。一行人就这样走过湿漉漉的山道,终于是来到了这个隐藏于世间之外的洞府前,憨厚青年望着那大气磅礴的金殿,念出了它的名字。“玉清宫?”
“我听你的话,好像对这里有什么不满一样。”
“没有没有,我只是在好奇,龙虎山主殿不是在上清宫吗?”
优雅妇人走到了青年的身边,带着几分自信的笑意说道:“那自然是因为前山游客太多,后山才适合我们汇聚。”
憨厚青年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便不在询问起任何问题来。恰逢这时候前方接引的小童一看到优雅妇人,立马便上前来恭恭敬敬的说道:“恭迎徐长老,天师早就静候您多时了,还请您同我一同过去。”
“哦,我知道了,先让我去自己的房间里换个衣裳再说。”
“可是我...”“没上面好可是的,就这样回报你的天师吧!”
优雅妇人扭头便走,谁也不敢阻拦她,幸好同行的还有两人,他们一左一右的上前了来。小童见了他们,脸上也透露出了笑意,又将刚刚的话重诉一遍后,便带着两人走进了人群之中。憨厚青年没有跟上前去,他好像被遗忘了一般,孤零零的站在广场之上。只是当他的眼神扫视过离去的二人背影时,他们各自回头,给予了青年一个令人安心的笑容。“计划不变。”
他们用口型说道。青年点了点头,便混入人群之中,静候着机会的来临。然而实在令人沮丧的是,机会没有来临,雨季却像是提前来临了一样,小雨渐渐转为大雨,肆虐在玉清殿前。人人都在抱怨这时候的天气,他们本来就经历了舟车劳顿来临至此,还以为终于能够放送的时候,大雨又给了他们狠狠一击。迫于无奈,这次举办法会的方式转为分割进行,以玉清殿及其余各殿为据点,同步进行法会。而人们一听到这个信息,便想尽了一切办法挤进了主殿玉清殿内,想到一睹天师风采。这一下,倒是让维持会场秩序的道士们分外的难堪了。“师兄,现在该怎么办?如今个个分殿内的人都嚷着要见天师,可是天师只有一人,怎么兼顾啊?”
“唉,天公不作美啊,我们先去问一问天师再说吧。”
玉清殿外,两位青年道士愁着个脸,丝毫无法劝动来客的他们,灰溜溜的打起了伞转而去了后殿里去。他们二人穿过数个长廊,来到了人员颇少的后殿。后殿悄然安静,没有了前殿喧闹的氛围,但是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上清教内数一数二的前辈高手,这里的压力并不比前殿轻松。两人硬着头皮,走进了殿内,他们一作辑恭恭敬敬的道。“福生无量,见过各位道长。”
殿内的人也注意到了这两个后进的晚辈,他们各自点头答允,算是认可了二人的存在。殿内有一人脸色焦虑,他没有在意众人的看法,径直开口问道。“前殿的情况怎么样了?”
“禀告长老,目前大家都在争抢着要听天师传道,玉清殿内早就是人满为患,再难落下一直脚了。”
“嘿,这些人真是好笑呢,天师他平日最不喜欢这样吵吵闹闹,他们这样天师又怎么肯去嘛!”
开口的道士急的开始原地打转,可是始终没有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恰逢这个时候从门外走进来一人,众人抬头望去,立马就找到了主心骨。“师兄!”
一众人齐声喊道,而那个被全部人唤为师兄的人,自然就是龙虎山之首张国瑞天师。这位天师年纪已有七十,但是外表上却让人以为他不过五十岁而已,脚步稳健,神态坦然,根本没有一个老人的样子。面对着这样一个仙风道骨的天师,众人也就静候着他的命令了。“原来是这样,你们应该知晓我不喜喧闹的地方,所以这一次我不去玉清殿传道,就在这里吧。”
张国瑞听了两位年轻道士的禀告以后,立马便决定留在这个尚算安静的地方,可是他的这个举动倒是让不少人大吃一惊。“天师,不去玉清殿,就在这里?这不符合规矩啊!”
“哼,我们道家最讲究自然二字,这雨下的这么大,自然就在这里传道。开始吧,我会用扩音喇叭的,另外严禁他们在大雨未停之前靠近这里。去安排吧!”
“是!”
两个小辈道士转身离开了,大厅内的一切都开始有条不紊的准备起来,而张国瑞天师则带着另外一人上了座,他有几分困惑的问道。“陈言师弟,你这些年到底去了哪里?”
天师的这一问,倒是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