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要了结的,便是他!”
“怎么说?”
齐清霂完全不知为何赵潋奇会突然这般憎恶单熙栎。“我在云浮那几日,若不是他刻意下药,我恐怕早就逃出升天了。”
赵潋奇回忆起窗户上那个影子,已经他朦胧间望见的那个身影。分明就是单熙栎!自小一同长大的人,怎会认错!“如此,也终于证实,我们的敌人,是在明处了。”
齐清霂安抚了赵潋奇,“别太动气,我去去便回。你照着音竹说的,试着下床走走。”
薛府,下人来报。“小姐,周音竹去了城西谢铁匠的铺子,在那儿遇见了一个老婆子。”
“可知道那老婆子是什么人?”
“像是云浮宫的人,我见她衣衫裙摆有云纹。”
“云浮宫……”薛佳月不禁感到奇怪,“周音竹为何会同云浮宫之人勾结在一起?”
“小的尚且不知。”
下人惶恐说道。“废物!”
薛佳月恶狠狠的踹了下人一脚,“今日爹爹不在,你再去同我查探一番。”
“是。”
夜幕降临,苍术端来了饭菜。说来也怪,今日宁懿寒居然与她同吃一席。席间,赵如凝迟迟不肯动筷,她小心翼翼地扒拉着碗中的白饭。“只吃饭,不吃菜,岂不是辜负了苍术的手艺?”
宁懿寒大口大口吃着饭,全然不似他从前冷漠又谨慎的模样。“我知道苍术的手艺,无需你来说。”
赵如凝开始夹菜。“明日如何应对单熙栎,可想好了?”
宁懿寒居然对赵如凝对付单熙栎感兴趣。赵如凝噘嘴摇头,“还没。这个恶贯满盈的混蛋,我且得好好收拾他一番,却没想到什么好的点子。”
“我这有一个,只是怕你不敢。”
宁懿寒放下碗筷,饶有兴致地看着赵如凝。“说说看。”
“明日,他要给你送汤药来,我给你几颗毒药,你吃了吓吓他。”
宁懿寒给了赵如凝一个精致的银瓶子,她拿起来晃了晃,里面当真有几粒药丸的声音。可是,她不知道宁懿寒给的是什么药,也不知他给这几粒药究竟是何企图,有些不太敢答应。“我便知道你不敢!”
宁懿寒冷笑两声,“不敢,便还我。”
他伸手过来要夺瓶子,赵如凝不依,赶忙往胸口一藏。“你且先给我,我自己再打算。”
赵如凝放下碗筷,拿出瓶子,若有所思地坐回床边。不知不觉间,一缕月光从窗户斜斜地照进屋内,冷冽的清辉让赵如凝瞬间想起了赵潋奇。她慢慢走出屋子,一个飞身,来到了屋顶。那儿里月光更近,似乎离赵潋奇也越近。等着吧,等着我替你报了仇,便来找你。她顺势往束腰上一摸,灵蛊双坠没在那儿挂着。她忽然间忆起,坠子是被宁懿寒扯下来,收了去,至今都没见到。她与赵潋奇之间的牵绊,就此被割离。然,却无妨,人都没了,要坠子又有什么用呢?“这么喜欢看月光?”
是宁懿寒的声音,他悠悠落在赵如凝身旁,站在她身后,静静地陪着她望着月亮。此刻,他的心中想着的,却是自己的母亲。母亲还在时,也喜欢看月光,每一个有月亮的夜晚,母亲总是在凝视月光中度过。似乎是因为,从前的父亲总爱陪着她在月光下切磋武艺。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父亲再也不陪她在月光下切磋武艺,他开始迎娶一个又一个姬妾入宫,而母亲也越来越憔悴,直到弥留之际,她捧着宁懿寒的脸,告诉他,“不要轻易爱上一个女人,若是爱上了,不要轻易辜负她。”
这些年,宁懿寒一直记着这句话。只是,他似乎只记住了第一句。因为父母之间的感情牵绊如此不堪,所以,他承认了不轻易爱上一个女人,只有这般,才不会陷入不堪境地。“月光很亮,仿佛能照亮一切。”
赵如凝幽幽地说。“日光更亮,世间万物无所遁形。”
宁懿寒答。“日光刺眼,月光清冽,更让人想亲近。”
赵如凝坐了下来,双手托腮与月光对望,像是个虔诚的信教徒,“对着月光许愿,也许会实现吧。”
这一句话像是一声响雷,击在宁懿寒的心上。这是母亲曾对他说过的话,虽然是哄骗小时候的他,但他深深地记得。“你要是想要什么,便对着月光许愿,也许就会实现。”
母亲如是说。宁懿寒禁不住这句话的击打,他怕再待下去,会不自觉与她说起母亲之事,于是,他冷漠地骂了一声“白痴”,而后,飞身下了屋顶。赵如凝并未在意他说了什么,因为此刻,她满心装的,都是赵潋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