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实在不明白,你为何执意要与淋王为伍。云浮宫向来独霸天下,何苦要为他人做嫁衣?”
宁懿寒的质疑叫宁浩阳也陷入了沉默。他本想占山为王,可燕然四大家族却抢了他的声望。“如今,时移世易,想抽身都难。”
宁浩阳原本野心勃勃,要独霸兵符,找准时机,说不定还能大败淋王,成为新主。可如今,他的身体每况愈下,别说朝堂了,每日能否自主起身都是个问题。但他不可能对外暴露自己的身体状况,一旦叫天下人知道,恐怕整个云浮会被搅得天翻地覆。因此,他也不得不时常吩咐苍术去为他寻那一味延年草,妄图用草续命。赵如凝见宁浩阳有些虚空无力,完全没了之前那种意气风发和不可一世,心生疑惑。她与宁懿寒大婚以来不过月余,一个习武之人,且武艺高深莫测,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变化如此之大!“总之,要我向什么王爷低头,我可做不到。”
宁懿寒一口咬定了自己的立场,丝毫没有转圜的余地。赵如凝见气氛凝重,赶紧出来接话,“不知宫主叫我前来,是要说什么?”
宁浩阳忍住胸中的一股逆行真气,“方才我也说了,兵符之事。有了兵符,或许还有转机。”
赵如凝差点脱口而出自己并不知道兵符之事,但又怕宁浩阳斥责。她望向宁懿寒,眼光中带着求救信号。“她不过回家一月,怎么会知道兵符被藏何处?”
“她是赵家人,自然知晓兵符藏于何处。”
赵如凝只大致知道,兵符藏于冰窖之内,还是当初水儿告诉她的,只是具体的位置还需要再寻。如今,赵府已经全然被灭,只怕兵符被挖出来也是早晚之事,还不如落在云浮手里,至少,宁懿寒是与自己站在一边的。“我确实不知兵符具体位置,但是,我可以试着去找找。”
赵如凝承诺道。宁浩阳终于露出久违的笑容,“如此,甚好!这才是我云浮宫的好儿媳!”
殿外,有人求见。“启禀宫主,无天求见。”
宁浩阳低声嘀咕,“又来了!”
赵如凝不明就里,小声问了宁懿寒,“无天是谁?”
宁懿寒答,“淋王的人,你且不要说话。”
无天走入大殿,向宁浩阳与宁懿寒行礼,“小人参见宫主、少宫主。”
而后,他的目光放在了赵如凝身上,先是一愣,而后赶紧再次鞠躬作揖,“这位想必便是少夫人了吧,小人有礼了。这少夫人果真国色天香,倾城美貌!”
宁浩阳没有耐心与他闲叙,“你此番前来,可是淋王又有新命?”
无天笑笑,“宫主莫慌,此次是好消息。”
“好消息?”
“是。明日是淋王大婚的大喜之日,小人特来派送请帖,特邀云浮宫王府一聚。”
赵如凝大惊,淋王大婚?这么快就大婚了?“是谁家姑娘?”
赵如凝没忍住询问,宁懿寒无奈瞪了她一眼。“是薛府枢相大人的千金,薛佳月。”
无天回答。“什么?”
赵如凝震惊地站了起来,惹来宁浩阳侧目,宁懿寒赶紧拉她坐了回去。“少夫人何以如此惊慌?淋王与四大家族联姻,也是与云浮同进同退不是?”
无天只觉赵如凝眼熟,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在何时何地见过。“这是明日请帖,还请宫主与少宫主赏光前来,如此,小人便告辞了。”
无天将请帖递给了云浮宫人,行过礼之后,转身离开了大殿。等无天走远,宁浩阳才剧烈地咳嗽起来,甚至一度咳到吐血,宁懿寒从未见过宁浩阳这般模样,印象之中,他不但武功高强,且英姿飒爽,从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就算是母亲之死,也没能让他有半分怜悯。“你……你这是怎么了?”
宁懿寒有些手足无措。宁浩阳摆摆手,“无碍!你们二人先下去。”
说着,起身朝着内殿走去,可刚走两步,便直直地栽倒在地,再也没有醒来。夜深露重,宁懿寒安置好了宁浩阳,便来到了赵如凝的房间。赵如凝瞧他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也知道宁浩阳此番病得不轻。宁懿寒在桌边静静地喝着茶,一言不发。“今日,宫主究竟是怎么了,为何突然晕厥?”
赵如凝坐在他身旁问道。“不知道。”
宁懿寒仰头,将那杯茶当做酒一般,一口饮尽。“可惜苍术也不在,不然,定能瞧出问题来。”
赵如凝也陪着宁懿寒担忧着。“听闻,你们燕然,有位姓周的神医。”
宁懿寒认真地看着赵如凝,这一刻,赵如凝终于在宁懿寒眼中看到了亲情的影子。“是,周明远神医。便就是那个杀千刀的单熙栎的师父。”
赵如凝提到单熙栎还是恨得牙痒痒。“能教出那样的徒弟,想来做师父的也不是什么刚正之人。”
宁懿寒不屑地说道。赵如凝反驳道,“你这话未免有些太以偏概全了,你父亲是魔主,你便就一定是小魔主了?”
此话一出,引得宁懿寒眼神一变。原本充斥着亲情的眼眸,瞬间变成了一汪清泉,那清泉之中,端端印着赵如凝的模样。“你……你盯着我做什么?我难道说得不对吗?”
这宁懿寒的眼神果真是有巨大杀伤力的,如若不是赵如凝的免疫能力格外强健,她也是招架不住的。这下,她终于知道,那些生扑的女人是何感受了。“我便就是小魔主,又如何?”
他的脸在朝她靠近,她唯有躲避。“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赵如凝一个转身,站了起来,“苍术日前有同我说过,宫主吩咐她下山寻找延年草,我想知道这延年草究竟功效如何,是不是有副作用?”
“副作用是什么?”
宁懿寒讶异。赵如凝一拍脑门,怎么现代话都说出来了。“呃……副作用就是反噬。有些药是不能多吃的,多吃便会反噬身体,抽干内力。”
还好,她解释过来了。“我可不知他在吃些什么草,方才瞧他之时,他确有经脉逆行之象。”
赵如凝其实一直不太明白何谓经脉逆行。“我总是听见你们说经脉逆行,究竟是何意?如何会造成经脉逆行?”
宁懿寒见她一副懵然不知的模样,本想说多几句讽刺一番,但她那双闪着星光的眼眸却将他征服,叫他无话可说。“经脉逆行,通常是在遭受外击或中毒所致。”
赵如凝推断,“宫主武功高深莫测,且近日并没有外敌入侵,如此便派出了外击缘由,剩下的,便只剩中毒了,可整个云浮,有谁会下毒呢?有谁敢下毒呢?”
宁懿寒想到了单熙栎,只有他可以接近宁浩阳的药膳,但是数日前,他已经被扔下悬崖,不死也残了,不可能再次回到云浮投毒。“苍术……”宁懿寒将矛头对准了苍术,她是负责自己膳食之人,自然有机会接近宁浩阳的膳食,因此,便是她的嫌疑最大。“怎么可能是苍术?她可是一直照顾你十多年的人啊!”
赵如凝急忙断了他的这种想法,“况且,苍术这样做,于她,又有什么好处?”
宁懿寒心中也是疑惑万分,确实,苍术没有理由加害宁浩阳,自己在云浮宫待了十几年,没理由在这个时候加害宁浩阳。如若不是她,还会有谁?“思来想去,整个云浮的外人,也只有你了。”
宁懿寒忽然将矛头对准赵如凝。“我?”
赵如凝惊讶地合不拢嘴,“你觉得我有能耐给宫主下毒,那我为何不逃下山呢?”
她气得满脸通红,“再说了,我是云浮宫的少夫人,哪有少夫人亲自去后厨的?还是去下毒,怎么可能——”赵如凝的话被腰上覆过来的手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