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蜜夭就没有现在的段氏，我跟你之间也不是普通关系，奶奶从小带你长大，我应该去祭拜。”
这是段眠的理由，在姜灿灿听来只能用四个字评价，冠冕堂皇。“两年前你是不知道这些吗？”
姜灿灿冷笑，“你凭什么觉得两年过去了还能用这样的理由去见奶奶，段眠，很多事情都可以商量，但这个不行。”
姜灿灿绝不接受。段眠几乎以同样的话还了回去，“灿灿，过去的事情我有错，很多事情我可以妥协，但这个不行。”
姜灿灿越是在意这个，段眠就越得去，他想要治愈过去在姜灿灿心里留下的伤痕。段眠一边希望这些伤痛不一直折磨姜灿灿，但同时又担心姜灿灿彻底放下让伤痛愈合，变成不可抹去的伤疤。“你！”
姜灿灿怒瞪着他，“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我没有资格，但你给了我这个机会。”
段眠上前一步，“灿灿，让我陪你去，从今以后每一年我也都会陪你去。”
僵持间，姜灿灿感觉到了熟悉的无力。她反抗不了段眠，即使现在的段眠看上去好说话了很多，但其实只要他认定的事情姜灿灿就没有说不的余地。她忽然累了，争执什么呢，反正结果也不会有任何改变。“行。”
姜灿灿颓然摆手，“走吧。”
段眠皱眉，这是他想要的结果，但这又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姜灿灿忽然之间的泄气让段眠意识到刚才把人逼得太紧了，像姜灿灿这种性格倔犟的人这样只会适得其反。成双早就开车在外面等着了，看姜灿灿跟段眠都黑着脸上车，就算再木讷他也压力陡增。这小两口不会是又吵架了吧……一路上，段眠好几次想跟姜灿灿说话，但姜灿灿闭着眼明显不想多说，他只能罢休。墓地离段家不近，车开了好一会才到。到了地方段眠才知道姜灿灿不是不想说话，而是睡着了。他一时间好气又好笑，所以刚才为了他们之间口角想了一路的人只有他自己？不，其实不是，成双也想了一路，只是他想不出来而已。“灿灿，醒醒。”
段眠轻轻拍了拍姜灿灿的脸。姜灿灿睡得很浅，一下子睁开眼。怎么回事，她竟然稀里糊涂的睡着了？脑袋仍旧昏昏沉沉，姜灿灿甚至有种继续在车上睡会的冲动。但显然还是奶奶重要，再困也得回去再睡。姜灿灿理了理睡乱的头发，“到了，我们赶紧去吧。”
不管在段家怎么吵，姜灿灿都不会在墓地跟段眠吵起来，她不想吵到所有长眠在这里的人，尤其是她奶奶。姜灿灿都已经做好心理建设这次段眠得跟着一起去了，段眠却忽然说，“我在这里等你。”
“为什么？”
姜灿灿一愣，刚才不是他非得跟着要来的吗？怎么到这就反悔了，难道是良心发现觉得没有脸去祭拜了？姜灿灿觉得这种情况不可能存在，因为段眠根本就没有良心这一说。段眠摸摸她的头发，“你去吧。”
他想去，但不想太逼姜灿灿。能送到墓园门口也是很不错的选择，他总能等到姜灿灿再愿意带他去见奶奶的时候。姜灿灿虽然不理解，但结果她很接受，于是没有多问，抱着花一个人进了墓园。“等等。”
姜灿灿只能又转身，“怎么了？”
别说段眠又反悔要跟着去了，那姜灿灿很难保证自己不会当场冷脸。段眠也准备了一束花，“这个帮我带进去吧。”
人不去，花去也算是一份心意了。姜灿灿默了默，最终还是接过了，“谢谢。”
一声谢谢，立刻把关系拉到了无比生疏的境地。段眠无声的看着姜灿灿离开，心里回味着那一句谢谢，最后整颗心都变得无比苦涩。过去姜灿灿靠近他但他总是冷漠拒绝的时候姜灿灿心里是不是也像现在这样，满腔感情憋得心脏都在隐隐作痛，却只能忍着。在痛中看着想要靠近的人越来越远，直到彻底消失。姜灿灿捧着两束花走到了熟悉的角落，冰冷的墓碑里镶嵌着最浓厚的思念，曾经温暖的人最后都变得灰白。“奶奶，好久不见。”
姜灿灿将花轻轻放下，一开口声音竟然忍不住哽咽。“我终于来看你了，可惜没什么好消息带给你。”
她红着眼，轻轻诉说过去半年多撕心裂肺的所有背叛和痛苦纠缠。“我不想继续这样无休止的纠缠下去了，所以我要走了，你会怪我吗？”
姜灿灿知道所有话都不会有回应，但她忍不住。在这里，她像是回到了奶奶跟前，还是那个小孩子，要跟奶奶分享所有决定。而这个时候奶奶通常会笑着支持她，说，‘我们灿灿真厉害。’“没有人会怪你。”
温暖而又熟悉的嗓音从后方传来，自作主张的回答了姜灿灿的问题。姜灿灿猛然转身，看到了缓缓而来的顾长林。她皱眉，没想到拦住了段眠竟然没能拦住顾长林，他来这里干什么？有上次差点被算计的经历，姜灿灿对顾长林格外警惕。顾长林温和一笑，敛去眸底的伤心，“不用担心，我知道你不想让我祭拜，所以我连花都没带。”
“既然你知道，那就不该自作主张过来。”
顾长林叹了口气，“我在滂沱冬雨里对你一见钟情，我想竭尽所能治愈你的伤，给你最好的一切，可惜……我失败了，现在你要走了，我总得找个机会送送你。”
姜灿灿脸色一变，“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顾长林怎么会知道她要走，刚才听到的？“汇款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当时没机会查，之后我总担心你，结果发现了一些不想看到的事情。”
顾长林淡声解释，温柔的声音在静谧的空气中一点就破。姜灿灿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因为刚才他说的是送，而不是拦。也就是说顾长林就算知道，也不会管。可姜灿灿又觉得顾长林不可能白白跑一趟，于是主动给出承诺，“离开之后我绝对不会帮任何公司和顾氏竞争，你大可以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