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美丽从邵建邦的怀中挣脱出来,指着叶清欢的鼻子怒不可遏道,“等你生下孩子,你就给我滚出邵家,跟允琛离婚,我们邵家不敢要你这种本事登天的媳妇。”
“妈,您说什么呢?”
叶清欢被骂的懵了,“雨心出事怎么能怪我,我……”“够了,你还想狡辩!要不是你撺掇她学,要不是莫谦喜欢你,你又逞能的在珠宝设计上这么有本事,她会跟你学吗?你明知道她是个单纯孩子,为了感情什么都干的出来,你还由着她,还给她安排那种荒郊野岭的地方去学,我看你就是存心的。”
黎美丽越骂越难听,“你是报复,报复我们母女俩从前对你不好,可是你报复我啊,你欺负雨心算什么?”
哭骂声在走廊上回荡,宛如一根根银针扎在叶清欢的耳膜上。要不是邵建邦拦着,黎美丽大有扑上来厮打她的愤怒。“清欢,你就先回去,”邵建邦拦在妻子的面前,皱着眉一脸的阴沉,“还有,医院你别再来,公司的事情以后你也就别管了,安心在家养胎吧,至于别的事情,等孩子生下来再说。”
“爸,您也觉得这件事是我的错?”
“现在争论谁对谁错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邵建邦愠怒道,“雨心已经出了事,就算不是你的错,那能挽回什么?”
莫名的眩晕感侵袭了大脑,叶清欢身子微微的晃了晃,幸好身边荀副官及时扶住,他却也劝道,“太太,您还是先回去吧。”
“允琛呢?他也这么觉得?”
此时的整个邵家都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仿佛是当初她刚以叶清欢的身份归来的时候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当初她不在乎,可现在的她也会被这些言语所中伤到,只因为这些人都是邵允琛的家人。“首长还在郊区调查,太太,您先回去吧。”
荀副官催促着,似乎是怕事情闹大,“就算是不为自己着想,你也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啊。”
叶清欢几乎记不得自己是怎么从住院部走出来的,脑子里一片混沌,满是黎美丽指责自己的时候那愤怒的恨不得撕了自己的脸,像是一场噩梦,一场醒不过来的噩梦。入夜,邵允琛回来的很晚,见她一直在客厅,神色微微一怔。“怎么还没睡?”
时针已经指过十二点了,而看叶清欢的眼眶通红,显然是刚哭过。邵允琛看的心疼,走过去将她搂进怀里,“是因为今天早上在医院的事情难受了?荀副官都跟我说了,爸妈就雨心这一个女儿,也是急了。”
“可雨心去学珠宝设计真的不是我建议的,”这句话在心里憋了整整一天了,可说出来的时候,她却觉得无力。正如邵建邦说的那样,是不是她建议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邵雨心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是在她介绍过去的地点出的事,这件事便和她脱不了干系了。“雨心还好吗?”
她哽咽了好一会儿,才问了一句话。“精神状态不太好,莫谦陪着呢,”邵允琛慢慢的摸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气,语气沉闷,“医院你就别去了,这段时间就在家里好好待着,明天把秦羽叫回来陪你,家里的事情我会处理,你不用管。”
叶清欢点着头,脸色却依旧苍白。出了这样的事情,为自己委屈倒是其次,可对邵雨心而言,恐怕将会是人生一辈子的阴影,真正冷静下来后,懊恼后悔的情绪占据了她的整个心情。“妈说的没错,如果我没让雨心去那么远的地方学,如果我能跟李师傅说说好话,让雨心的保镖贴身保护,也许根本不会出这些事。”
她是有责任的。邵雨心长这么大出门从来都是前呼后拥,保镖一大堆护着,就是因为一个有钱的爸爸,和一个与黑道结了无数仇的哥哥,出门不得不再三小心。可她却让她主动卸下了这些保护,她有责任。见她哭的越发难受了,邵允琛的眉头也皱的越发的深,“这不怪你,这件事是秃鹫做的。”
叶清欢愣了一下,从邵允琛的怀中抬起头来,怔怔的看着他,“你已经查到那些人了?”
“作案手法,故意留下线索的狂妄,还有那三个在资料库里有前科的人,都证明这是‘秃鹰’的人在报复我,是秃鹫安排的。”
“是六年前那个组织?”
当初有人袭击她的时候,邵允琛曾跟她讲过邵家在外的一大仇家。六年前邵允琛带着蓝鹰特战队剿灭一批国际贩毒组织的时候,遇到的最残忍也是最强劲的对手——组织的头目代号秃鹫,是个至今在资料库里都没有任何样貌记录的人。那次的行动中,邵允琛带领的蓝鹰特战队牺牲了两个人,却剿了秃鹫的老巢,抓捕了绝大多数秃鹰组织内的核心人员,可唯独漏了秃鹫。那次之后,蓝鹰特战队,甚至是整个燕京战区迎来了整整一年最大的噩梦。先是索马里军械行动中,特战队队员牺牲过半慕晚失踪,后是燕京军区实战演习邵允琛遇上雷区爆炸,双腿几乎瘫痪,而特战队牺牲掉的那些队员的亲属无一例外惨死。也是因为这件事,邵允琛忍痛解散了蓝鹰特战队,让所剩下的那些队员全都隐姓埋名混入普通人群。如今蓝鹰特战队重组,无疑是引起了秃鹫的注意。“秃鹫最大的特点就是睚眦必报,当年参加过那次行动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甚至是他们的家人。”
而邵允琛作为蓝鹰的队长和燕京战区的最高指挥官,首当其冲。叶清欢没想到这其中还牵扯到这么大的事情,听完的时候,后背已经沁出一层汗来,下意识的握住了邵允琛的手,好像下一秒他就要置身于深不见底的危险中一样。“所以这件事跟你无关,别自责。”
邵允琛摸着她的脸颊,将她额头上的碎发整理到耳后,沉声道,“你只要把你自己喝孩子保护好,其他的什么都不用管,别怕。”
生死面前,一切的争吵都抛诸脑后,成了孩子气的玩笑。昨夜的种种争执都在这一刻化为云烟散去。叶清欢紧紧地握着他的手,心中害怕,却只能佯作镇定,“我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