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瑾不谋而合地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但这群悍匪他的确不清楚是怎么缠上的，从火车站就追到了车上，怎么也甩不掉。他一直待在军校，没招惹过什么仇家。这群悍匪难道谋的是钱财，他眼睫垂下，陷入了沉思。林小朵看了夏瑾一眼，一本正经道：“到了北城再说，那群人如果还能碰上，就真的是和你有些关系了。”
他敛声，沉默了。看着缄默的夏瑾，林小朵出声问道：“吴启明的死有些线索吗？”
“没有……”林小朵失落地低下脸，眉宇拧着，迫切地想找寻出关于吴启明的所有线索。可现在，就像是瞎子点灯，什么也看不到。吴世文吸完烟，瞥到林小朵失意的模样，像是浇了冷水一样。他敛眉轻皱，粗声问道：“怎么了？”
“无事……还有多久到北城？”
林小朵藏下眼内的失落，问道。吴启明未答，径直坐上皮卡座上。旁的巡警回答：“差不多还有三站，不急……不急。”
林小朵拈起心事望向窗外，碧蓝天空照着麦田，延长出一片风景线。风景飞速闪过，她的心事也被掂起放下。沉甸甸地装了满怀。小插曲过后，三人并未多话。窗外的天色也昏暗起来，夜幕降临。她饱腹心事地准备歇息，吴世文脸色突地变了。“怎么了？”
巡警好似和吴世文耳语后，吴世文的脸色就变了。他凛起双眸站起，走向前面的车厢。林小朵望着他，又出事了？通往北城的路还真是多灾多难啊！一侧的夏瑾也僵直了身子，本闭目养神的他，低下声对林小朵道：“有血腥味。”
林小朵指尖发白轻地打颤，一点点扭过脸，佯装无事发生的样子。几声枪响后，林小朵本能地抱头，夏瑾站起四下查看有没有可疑的人。“怎么回事？”
林小朵喘着粗气，问。夏瑾按了按林小朵的肩膀，低沉下声：“大概……死人了。”
好奇心驱使下，林小朵僵硬地扭脸朝前面的车厢看去，黑漆漆的车厢周围除了冰冷的卡座和男人睡觉的打呼声。只剩下木质地板上的血迹，墙角漫至天花板。黑窟窟地如同恶兽的血盆大嘴，林小朵只差叫出声，浑身战栗的打着哆嗦。她在想，吴世文不会出事吧！林小朵吞了吞口水，把袖子里的匕首露出，如果有人从前车厢出来，她就拼个你死我活。滴答……哒哒——脚步声越逼越近，她的眼神逐渐染上血气，好久没杀过人了。穿越前，她还是个不怕死得杀手。胆子也变得比以往小了，林小朵在心里来回念叨着。“吴世文……”林小朵哆嗦着嗓音道。吴世文扫了一眼站着的两人，面上冷峻道：“下一站，我们换车。”
“发生什么了！”
吴世文拖着步伐坐在卡座上，吐了口浊气把刚刚发生的一切叙述起来。前节车厢死了一个高官，是京城的副局长。他的夫人和几个儿女也都相继死了，同样是枪杀。吴世文带巡警去抓人，到哪发现车窗开着，人已经不见了。只有死在地上的副局长和他的妻女。这件事他还要去报告到京城，死得人毕竟不是小官。这个副局长生前很得民心，几乎也造福祉，譬如京城的几家民事纠纷都是他解决的。不知道下狠手的人，和副局长有什么仇。林小朵拈起眼，精光速闪。吴启明死得时候也是枪杀，这个副局长死得时候也是枪杀会不会是同一人所害？她越来越觉得奇怪，吴启明死得当天，她正好离开京城。这个副局长死时，她就在后节车厢。凶手难道是故意在她面前杀人？吴世文说过，去往北城的路途不太平。说不定这副局长真招惹了什么仇怨，和吴启明的死无关呢？她放下心思，沙哑着嗓音道：“转站还是麻烦，不如就继续坐到站吧！”
“你说得不错……”声音落下，夏瑾轻嗔笑着：“副局长死了，京城也快要不太平了！”
吴世文又吸起烟，脸色微动：“这件事不是你该担心的，到了北城把你送回亲戚那边，你就当这件事不知道！”
夏瑾了然，副局长死了，京城的群众又该民心惶惶了。不过，他得禀告谢玉林。这一夜太过不寂静，林小朵睡得很不踏实，几次惊醒。而吴世文吸了一夜烟，脑中回想的全是副局长死时的模样。笔挺挺的躺在地上，脑壳上有拇指大的窟窿，简直和父亲的死一模一样。如果不是亲眼所看，吴世文也不会联想到父亲被抬出洋楼的模样，这两起案子，该不会和父亲的凶手案是同一凶手所为吧！吴世文不敢深想，眼睫结出青痕，揉了揉眼望着窗外，发现昏沉的天快亮了。日光熹微，透过车窗折射在林小朵脸上。她慢悠悠地起身，发现身边空空如也。夏瑾去哪了？直到巡警走来提醒，说：“到站了！”
林小朵闻声下车，看见夏瑾被吴世文遣人送到了轿车里，估计是带他去亲戚家。吴世文做完这些，走到林小朵面前：“北城警署的人要你去审讯……”回到北城后，这里和往常没变样。人烟多了，战火也多了。路上的行人都饥瘦年迈，还有的警察当街打人。总之乱……林小朵在轿车内看过这些，内心油然复杂。不到半刻，吴世文把她带到了警察局。她还是被关进黑屋里审问，和之前询问的没什么两样。还没审完，上头就在警局下了一道密令，把林小朵放了。事情匆忙，还来不及告知审讯的警署。林小朵平淡地看着面前暴跳如雷的警署，他和之前调查局的那男子天差地别，也许带着乡土气。说话十分粗鲁，两句都离不开一个老子。屋内气氛微妙，林小朵不是任人拿捏的，所以说话也不会好听。“吴启明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严声暴吼，小警署的好脾气已经被林小朵磨光了。林小朵冷冷瞥了他一眼，又是沉默。小警署气不打一处来，赤红着脸道：“你别给老子装哑巴，信不信我现在就在文件上添你一笔，就算不是你干得。”
“也让你入狱，吃牢饭！”
林小朵掏了掏耳朵，微凛起眸子，阴沉着脸道：“小警署还是不要把话说得太早，事情没下定落，给我安上杀人犯的头衔。”
“以后警局岂不是形同土匪窝子？”
小警署在北城横行惯了，乖张的脾气被激怒，一时间也忘了警署的身份掏出小型手枪抵着林小朵的脑袋恶狠狠道：“你再给老子说一遍？”
“土匪窝子……”小警署扣动了板机，直盯着林小朵：“信不信老子一枪崩了你！”
林小朵抬着黑白相间的眼珠，丝毫没被吓到。她可是见过一桩命案的人，早就对手枪不敏感了。说起来，这是她头次没被吓到。她用头颅抵着手枪，似是宣泄情绪。小警署本以为林小朵会害怕，没想她一副丝毫不惧的表情，倔犟的像个野猫子。弓直背，仿佛炸毛的夜猫。林小朵冷笑了声，眼中巍然不动之色：“这一枪下来，我怕不够你的命来还！”
“你什么意思！就凭你一个杀人犯？”
小警署讽笑着看她，话里带刺。林小朵一个从乡下来的土包子，籍贯还是在穷乡僻壤的安和县，听说是跟吴世文有过婚约才来北城的。他以为有多大能耐，贱骨头长了张好脸，能上位而已。能有多大背景？除了吴世文能保她？不过依照现在她弑了吴世文的父亲一事，怕是吴世文也不会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