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先生？”
方太太狐疑地又念了一遍。看了眼那瓶香槟，这应该是饭店里放在柜台里那瓶天价香槟。别说林小朵，就是她们几个太太加在一起，都不能买上那一瓶。能够买下这瓶酒的，整个北城也找不到几人。还是谢先生…她笑道：“这谢先生不知又是哪位啊？”
侍应生仿佛看不出她脸上的表情，又重新介绍道：“京城谢少帅，谢玉林先生。”
在场人皆是一愣，林小朵对面的那个王太太更是夸张，竟然直接把麻将掉在了桌子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看见她们脸上尴尬而又震惊的神情，林小朵内心暗自发笑。还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拿起那张掉在桌子上的麻将，将自己的牌露出来，讪笑道：“不好意思了，各位太太。胡了。”
众太太脸上的神情恍惚，一时间好似还没有从那句“京城谢少帅，谢玉林先生”这句话中反应过来。林小朵回头问了侍应生一句，“谢玉林他人呢？”
“谢先生说不来打扰了，如果林小姐有什么困难可以尽管和我说，我会如实禀报的。”
这句话的意思，翻译过来就是，谢玉林就在附近，如果有人欺负她。就会过来给她撑腰。在座的各位都不是傻子，走到今天这个位子都是各凭本事，谁都能听出这话里的含义。方太太反应最快，赶忙讨好地笑道：“瞧谢少帅这话说的，我们还能吃了林夫人不成。”
林小朵不说话，只是迎合地笑着。这关系户的门路果然就是比自己硬闯好使。谢玉林不过是自报个家门，大家对她的态度一下子就不一样了。一口一个林夫人，叫得好生亲切。林小朵松开全是汗的手，慢慢也找回了自己是主场的感觉，神态也更加悠哉悠哉。心情一好，这牌打得也顺畅没一会就赢得满盆钵体了。“林太太今日手气真好。”
张太太搓着麻将笑着说。其实背地里却肉疼到不行。林小朵也不跟她们客气，奉承的话一一接下道：“是挺不错的。”
她闲扯一番，又将话题引到了白晓媛身上，有谢玉林给她撑腰，倒是也不扭捏了，直接开口道：“这白夫人家道中落，属实艰苦。她那两个女儿如今也正是用钱的地方，不知道今后又要怎么过。”
方太太本来是想求张太太给她家那位寻个高官职位，没想到今日竟有幸，和谢少帅的夫人坐在一起，这大好的机会必须要牢牢把握。于是见林小朵这么一开口，她赶忙应道：“吴家毕竟也是有几年资产的，光说吴科长的银行存款就已经够那用到那两个女儿嫁人了。至于那大儿子吴世文，更不用说，现在在京城也寻得一职位，日后能否有所作为，就看他自己了。”
“方太太对吴家的事，知道的也蛮多的？”
林小朵挑眉问道。刚刚把火药引到自己身上的人，也是这位方太太。看来，要从这里下手。方太太拿麻将的手一顿，这牌场如战场，大家都是各怀鬼胎，说话做事都小心为上。若是哪句话说得不对了，便会得罪了一家高官，到时候别说升职，不被针对就不错了。她细想想刚刚林小朵的表现，对于吴家的事还挺上心，或许也是因为那些小道传闻吧。现在吴家已经落寞了，她就更没有什么顾忌了，于是又说道：“白夫人之前说过一点，那知道的就多一些。林夫人要是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问就是了，我们一定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林小朵笑了，扔出一张二条，再次感受到了官大压一头的好处。倒也不扭捏了，坦白地说：“这吴家平常存款的银行，你们可知道在哪？”
张太太说道：“我记得白夫人之前说过，北行和南行一般都是存在这两个地方。”
王太太紧跟着说道：“哎那可未必，我家先生是交行行长，他就跟我说啊，吴科长经常到那里存款呢！”
“或许是藏了私房钱吧，这年头的男人，有哪个不藏点钱？林夫人，你家谢少帅是不是也有啊。”
她们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林小朵却开始若有所思起来。交行离吴家的住宅很远，看来应该就是那里了。打听到有用的东西，林小朵也无心在牌桌上了，又玩了几圈，拿着赢来的小半袋子大洋说：“今日有些乏了，就先到这里吧。”
说完，他伸个懒腰，在那个侍应生的带领下，下了楼。作为一个专业的杀手，见什么人说什么话，是什么身份，说什么话。这些她都懂。也没有必要给那些虚伪的太太们留面子，毫不客气地拿着赚回来的几十块大洋，和夏瑾去了百货大楼。夏瑾这个小伙子能力意思，跟徐毅不同。徐毅觉得自己是个副官看照顾别人太受屈了，心高气傲的。有时候见到他，林小朵就忍不住要压压他。但是夏瑾不一样，也有可能是因为自己母爱泛滥的缘故，她看着年轻气盛的小伙子笑憨憨的样子，心情就格外地好。而跟在他们身后的谢玉林就不好了。自己一身伤，还担心着林小朵的安危。可是林小朵呢？不但不感激，还在他面前和别的男人打打闹闹，说说笑笑。最可气的是，这个男人还是自己亲手送过去的。一想到这个，谢玉林就阵阵发堵。好在夏瑾还算懂事，又或者实在是受不了身后的低气压包围，越走越慢最后沦为了没有感情的拎东西机器。林小朵发现谢玉林不开心的时候，他们已经开车回到了老巷子里了。她觉得自己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嫌疑人了，每天哼着小曲打打牌，查查案再这溜达那溜达一下。好不自在。夏瑾很识趣，把东西放下后就走了。林小朵刚收拾东西，开口准备问谢玉林除了玉米排骨汤还想吃些什么，一个转身，就被谢玉林搂在怀里。“谢玉林你干嘛？大白天的！”
林小朵有些不好意思地推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