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然本就头晕恶心,再加上这重重的一巴掌当即就晕倒了过去。暴君厌恶地看着这个艳丽的女人,看着身上的脏污,气得手都抖索起来,想要将人给碎尸万段,但看到那张明艳的脸肿了起来,又有些后悔。这等姿色的女人,后宫三千佳丽都不及,杀了她,怕是再难以遇到这等的美人。但也不能就这样算了。暴君脸色几番变化,吓得剩下的妃嫔各个提心吊胆,生怕迁怒到自己,头低得更很了。淑贵妃要完了。众女并没有幸灾乐祸,反而生出了几丝兔死狐悲之意,若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都那么轻易死的话,她们这些人更是如同蝼蚁一样,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来人,将淑贵妃打到冷宫。非朕旨意,不出外出,淑贵妃就好好思过吧。”
暴君最终还是没舍得杀了她。美人易得,绝色难求,等什么时候有了能跟她平分秋色的美人后,再杀也不迟。暴君不解气,示意宫人将这些宫女打死之后,又恐吓了一众妃嫔一番后,才心满意足随手点了一位美人离开。被点到的美人欲哭无泪,视死如归地跟着暴君离开。暴君一离开,众妃嫔才一窝蜂地散了,生怕多带一会儿,下个死的就是自己。柳然熟门熟路地再次醒来,忍住不适,整理了一番脑海中的记忆,忍不住爆了粗口:“滚犊子狗暴君。”
这个世界的剧情特别的粗暴,里面的人简直不是正常人,什么子杀父,父杀子,手足相残,那简直是家常便饭,暴君就是杀了父兄才得来的这个位置。登基后,这位简直是虐杀成性,随性妄为。大臣的妻女看上了,抢来。大臣的儿子,看上了抢来。不从的,杀了全家,再当着全家的尸首临幸,完事后还将人送贬为奴籍,一生不得赎身。当众寻欢作乐更是家常便饭,外出游乐,兴致一来,就让众大臣献上妻女或者献上他们自己,还得腆着老脸说一声:“微臣之福。”
原主是冠绝后宫的淑贵妃,说是靠着一张脸升的位也丝毫不为过,十分得暴君的宠。但是以色事人者,终不长久。多年后,当暴君又得到一位与原主平分秋色的大美人后,就厌弃了原主。甚至因为新人的挑唆,将原主关到了冷宫。原主本来就不喜欢反复无常、残酷暴戾的暴君,反而更喜欢冷宫的生活。但这平静的日子没过几年,边境起了战事,仗没打几场,暴君就无能地求和。除了割地赔偿,还有和亲。柳然不得不吐槽这暴君的脑回路,和亲也就和亲吧,这人竟然拿自己的贵妃去和亲,说什么贵妃美艳杜绝于天下,定能让敌国满意。莫不是有什么绿帽情结?原主毕竟是贵妃,虽然不喜欢暴君,但用贵妃和亲实实在在地侮辱人,顿时气得吐了血。等到了和亲后,更加地生气,嫁的人五大三粗就不说了,一把脏兮兮的胡子乱糟糟的头发,简直像野人。关外之人何时见过这般娇弱的美人,即便在怎么供着,双方文化不同,也不可能处处如意。饮食坐卧处处不习惯,再加上关外风大雪狂,冬天冷得厉害,让一向娇生惯养的原主没几年就香消玉殒。原主一死,对方又想故技重施,再挑一位倾城倾国的美人。这次更加嚣张,竟然挑到了暴君的皇后和他新得的美人。暴君暴跳如雷,御驾亲征,结果死在了战场上。然后,厉皇后就接掌了朝堂大权,先攘外再安内,等到战事平歇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光了宗室子孙,流放了反对的权臣,扶了一位傀儡皇弟,自己垂帘听政。再然后,神挡杀神,佛当杀佛,走上了女帝之路。这是在是一个女帝成长的爽文。在这个世界,除了暴君的皇室之人不正常外,其他的倒都挺好,后宫互帮互助和谐得很,像什么宫斗根本没有。大约是因为暴君太残暴,为了他搞这些,不值!柳然脸色有丝丝的微妙,心里也觉得好笑得紧。这个后来的厉皇后,现在的厉妃,竟然是凤凰哥哥的碎片之一,还真是可男可女,可塑性强得很。“娘娘,你怎么样了?”
大宫女锦春探过来,半天看到柳然不动,心里有些担忧,看着她那张吹弹可破的脸上肿起来的五指印,不禁心疼起来。“娘娘好歹也是贵妃,皇上怎么下手这般不知轻重。”
大约是怕隔墙有耳,锦春的声音压得特别低,只两个人能听到。“锦春,我头疼。”
柳然模仿者淑贵妃的语气和动作,这个世界跟上个不一样,不能绷人设,随时掉眼泪都是小事了。“娘娘。”
锦春拿来一瓶药将药膏细细抹在她脸上,带来一丝的清凉,“娘娘昏迷的时候,奴婢已经给娘娘涂过了。太医说等娘娘醒来,再涂几次就好了。”
柳然慵懒地躺着,身体就跟没骨头一样,仿佛困倦的猫正在打盹儿。这时,冷宫的门被敲响,锦春为难地看了两眼,又看了看手中的药,拿不定注意是要涂完再开门,还是开门后再涂。柳然接过那瓶药:“你去看看,我自己来。如今不比往日,不管是谁来,咱们都得罪不得。”
锦春应了一声,出去了。柳然拿着那瓶药也没动,实在是没心情。狗男人,狗暴君,这德行,简直分分钟就想让人弄死。“厉妃娘娘,您来了。”
锦春一开门,就看到了雍容华贵的厉妃带着贴身的宫女在外面站着,连忙恭敬地招呼。“我看看看贵妃娘娘,听说娘娘受了惊吓,不知好点了没有。”
厉妃的美跟淑贵妃完全不一样,一个是雍容华贵的牡丹,一个是灼灼怒放美得像传说中的狐狸精。“娘娘无碍,厉妃娘娘请。”
锦春闪身让开,恭敬地请她进来,这宫里跟其他朝都不一样,众妃嫔因为暴君残酷行为,反倒是惺惺相惜。厉妃进来的时候,柳然恍惚了一瞬,瞬间以为自己看到了神仙妃子。这厉妃的容颜和装扮,就像古代传说中的侍女,宝相庄严不可侵犯,顾盼之间又神采生辉,穿着轻薄的宫装却带着庄严。“厉妃?!”
柳然惊讶了,这人就是不禁念叨,一念叨就来了。“贵妃娘娘。”
厉妃神色冷淡地点点头,“听宫人说你被打入冷宫,我来瞧瞧,可有需要的,尽管说。”
若是其他的宫斗世界,厉妃此举说不定就是来落井下石或者讽刺的,但在这里,确实实打实地关心。“我巴不得被打入冷宫。”
柳然轻声说,“你知道的,这里也比我原来过得好。”
“以前辛苦你了。”
厉妃了然,伸手接过那瓶药就要亲自为她涂药。低垂的眉目间,竟然有几丝陈明辙的影子。柳然却有些惊悚和受宠若惊,头微微一偏,她可是知道这位是未来垂帘听政,甚至后来登基为女帝的狠人,怎么敢劳烦她。她这一动,就将另一只耳朵上的羽坠露了出来。厉妃的眼神划过羽坠璀璨的光芒,她冷声喝了一声:“别动。”
然后,柳然就真的不敢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