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到的时候正是最热闹的时候,女人的斥责声,打人的响声,男人嗷嗷的呼喊声,小孩子扯着嗓子的哭声,还有围观人的叫喊声,交织成让人头疼的喧杂。裴清一眼就看到了柳然,似乎感觉到他的目光,柳然回头对着他一笑。彼时,世界喧嚣,而她这一笑却干净纯碎,似乎是欣喜他的到来,也似乎只是单纯的一笑。裴清来到她身边,问:“怎么了?”
“没事,垃圾找上门了而已。”
柳然不在意地甩手,用消毒手来来回回喷了好几次,才归还给保安。她一转头就看到哭得凄惨无比的刘忘祖,心里涌上来一阵嫌恶,只想将这孩子给丢出去。“怎么了?”
裴清见她不耐烦,问道。“他被脏男人抱了,也不知道有没有病毒,我不想要了,想丢了。”
柳然很是自然地说。离得近的保安无语地看了她一眼,觉得她跟刘有赖半斤八两,都不是什么好父母。裴清静静地看了她一眼,接过消毒水,对着刘忘祖周遭喷了喷,小心地避开皮肤和口鼻。然后,又从口袋里拿出消毒湿巾,将刘忘祖的手、胳膊、脖子和脸都好好擦了擦。一小包湿巾很快用完,刘忘祖也从嚎啕的大哭变成了小声的抽泣:“叔叔,爸爸妈妈打架,我不想,我想回家……”“大人打架小孩就不要管。”
裴清道,然后转过身对柳然说,“你带着孩子先回,这里有物业就行了。”
刘有赖还赖在地上,囔囔着要报警,但没人关注他。柳然“嗯”了一声,就要带着刘忘祖走。刘忘祖好了伤疤忘了疼,根本就不长记性,还在那闹性子不想走,要爸爸。柳然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不走?不走就不要你了,把你丢到垃圾桶里了。”
“妈妈,你别不要我,我听话,我走。”
小孩子也会看人脸色,当刘忘祖看到柳然脸色的时候,顿时也不敢哭不敢闹了,乖乖跟在柳然后面。旁观的人摇摇头,这当妈的怎么能说这话。当即先前拉着刘忘祖的大妈就说:“小孩子心里脆弱,你不能这么说,对孩子心理影响不好。”
柳然知道这位大妈是热心肠的,跟医院那个不一样,当即只是笑笑:“我晓得,以后不说了。”
柳然在前面走,刘忘祖在后面跟着,等回去了后,刘忘祖跟在她后面,小心翼翼地问:“妈妈,你真不想要我了?”
柳然回头,差点说出:你又丑又胖又黑还动不动就哭,凭什么要你?但话在嘴边就吞了回去,想想小孩子也是可怜,前世还没多大的时候就感染了跟刘有赖一样的病,后来还被发疯的母亲拉着一起跳了楼。说来说去,在这个家庭里,唯一无辜的就是这个孩子。原主,有自身的原因,当初发现出轨也不离婚,非得以孩子需要一个完整的家庭为借口。到后来自己和孩子也被感染上了各种脏病,才受不了拉着孩子一起自杀,却没有勇气同狗男人同归于尽。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人。柳然柔和了表情,认真地看着他:“不会,只要你好好的听话,我就不会丢掉你。”
刘忘祖又问:“我要是不听话呢?”
柳然沉默了,不听话怎么办?小孩子就没有听话的,总不能真扔了。她想了想:“不听话也不扔你。你又丑又胖的,扔了估计也没人捡,到时候饿着冻着了,怎么办?”
柳然后面一句说得非常的小声,刘忘祖跟本就没听到。刘忘祖只听了前一句,就高兴地蹦了起来,冲到自己的玩具堆里抱着几个出来,要送给柳然:“妈妈最好了,我最爱妈妈了。”
柳然一愣,自己这一段时间对小孩并不好,但没想到,小孩子根本是这个世界上最不记仇的,但对小孩来说,妈妈怎么样都是妈妈。“好,我以后再也不嫌弃你了。”
柳然下定了决心,代替原主好好地看着这孩子。但是,flag立起来就是为了倒的,后来她还是为了辅导作业嫌弃了刘忘祖无数回,将自己的话忘得一干二净。后来的事情都是柳然听说的。刘有赖当时确实吵闹着报了警,但是就跟所有的地方一样,报警后只是来了两个人,一问是家务事,当即做了做笔录。当然周围围观的人多,你一言我一语的,再添加油加点醋,刘有赖黑心渣男负心薄幸,吃喝嫖赌无所不干,染了艾滋病还要坑老婆孩子的事就这样宣扬了出去。警察一听,多方验证之下证实了众人的说法,就要刘有赖跟着回所里好好聊一聊。当时刘有赖就发憷了,他自己情况自己了解,当即就吵着不报案了不报案了。这是家务事,不能占用公共资源,不值得出镜。但是,警察对他却非常感兴趣。吃喝嫖赌,还染了脏病,说不定真人是老手,估计能从他身上找到转账活着嫖娼的罪证,也许还能牵连出一条黄色的产业链。当即不由分说,就讲刘有赖给弄走了,当天回去就查了社交和金融软件,检查了血液和尿液,看是否真的吸毒或者染有艾滋。这一查,确实存在着多笔转账记录。但最大的两笔是转给他妻子的,排除掉。剩下的一些就比较有意思了,时间不定,但钱数都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