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件事就是向魏王请安。魏王也早已听到了他回来的消息,此时正坐在院中的花厅等他。看见他平安归来,魏王微微一笑道:“看郑先生如此,想必落日城那边情况应该不错吧?”
郑州垂眸:“王爷慧眼识从,萧公子和苏娘子等人不管是正面对决,还是制定战术,都不输于金兵之强悍。他们不仅守住了落日城,还将之前丢失的金朗城,也给夺了回来。”
“什……”魏王一直在承天府处理之前何府尹的事儿,还真不知道这些,微微睁大眼眸,他本想问问细节,喉咙却突然一痒,紧接着,接连不断地咳嗽,从他的唇中溢了出来。那恨不得把肺都给咳出来的模样,令郑州不自觉地便皱紧了眉心。“王爷。”
待魏王好不容易缓过气后,他这才将一杯热水递过去,关心道。“您最近一直这样吗,大夫没给您开药?”
魏王接过水润了润唇,声音沙哑:“都是老毛病了,开不开药的,也没什么用处。”
“王爷,话怎能这么说?”
郑州不赞同的抬起头,对他的语气难得有点冲,“该喝的药,还是要喝的,对了。”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王爷先前不是不肯请方神医来吗,如今,左右萧公子已经将金兵打退,不如王爷先启程回县,让方神医再为您诊治一番?”
魏王这次没有否决。其实按照他本来的打算,他就是想等到有萧瑾那边的消息时,就先行离开的。他的身体,他最清楚。要是再这么在这里耽搁下去的话,到最后能不能回无忧县,估计都是个问题了。“回去的事,明日再说。”
见他刚一点头,郑州就要去让人准备,魏王先将他拦下来,接着询问道,“先说说落日城那边吧,听说金兵的作战能力一直比较强悍,他们是怎么打赢的?如今那边的情况,又如何了?”
他的问题不断。郑州的眉,顿时皱的更深了。就魏王现在这种身体,其实是不适合过多的操心的。但郑州也了解他,要是不说的话,他怕是会再让人去查。与其到时候还要费时费力,郑州轻叹口气,在他的示意下坐到一边,就开始将他知道的事,一一道来。两人坐在花厅,直到说到半夜,才分别散去。彼时,云林城。雁王面色阴沉的坐在首位,他的面前,云林城的府尹耿青云抹着汗垂头丧气的站在那里,半天不敢开口。整个屋子里的氛围,安静到可怕。雁王却好似没感受到这点,他垂着头,一下下的轻轻抚摸着怀里的猫。也不知道是哪里用的劲儿大了,刚刚还乖乖听话的猫,突然“喵——”的尖叫一声,从他的怀里,直接跳了出来。若不是雁王收手收的快,可能还要挨上他一爪子。他看着跳下去后窝在自己脚边的白猫,没好气的踢到一边,意有所指道。“畜生,终归只是畜生,怎么养都养不熟。耿府尹,你说本王这话说的,对是不对?”
耿青云怎么可能一点都听不出来他话里所蕴含的含义,却不敢露出一点不满的表情,甚至还连连点头道。“王爷说的没错,畜生而已,王爷就别与它动气了,不值当。”
“和它动气不值当……”雁王闻言,似笑非笑的抬起头,“那以耿府尹你看,和谁生气,值当呢?和你吗?”
“噗通!”
到底是一城的府尹,耿青云在外面不说是能呼风唤雨的人物,也是很要面子的。可如今,雁王只是单纯的语气有些不对,他就被吓的扑通一声跪倒了地上。背后的冷汗几乎要把衣裳浸湿。耿青云连擦都不敢擦一下,连连求饶道:“王爷说笑了,下官怎么敢惹您生气呢?”
“不敢?”
雁王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跪着的人,直到这时,他的脸上,才隐约露出了一丝的不悦之色。“耿府尹你还有不敢的时候?之前欺上瞒下,欺瞒本王的时候,你不是很敢吗?”
“王爷明查!”
耿青云简直要被他给吓死,“下官对您的忠心日月可见,又怎么可能会欺瞒您呢?”
“是吗?”
雁王挑挑眉,脚尖轻轻抬起他的下巴,阴沉的目光中,藏着深深的怒火。“既然如此,你能不能跟本王解释解释,你原先不是说落日城内已经缺粮了吗,他们如今又是怎么打赢的?哦对了,他们不仅打赢了,还将金朗城也给收了回来,你说,他们是怎么在没有粮草的情况下做到的?”
“这……”耿青云急得头上冒汗。他也想知道啊。他当时明明就按照雁王的吩咐,没有往落日城送粮啊。雁王漠然的看着他:“怎么,想不出辩解的话了吗?”
耿青云连连磕头:“王爷赎罪,王爷赎罪,下官真的不知道啊!粮草现在还在库房里堆着呢,他们,他们,或许是有旁的人援助了?”
“是吗?”
雁王语气淡淡,也不知是相信了他的话,还是没有。耿青云根本不敢抬头看,他的额头已经磕到青肿。雁王淡淡的看着这一幕,良久,突然起身离开。期间,耿青云连动都没敢动一下,直到雁王已经走了许久,他这才深吸口气,一下瘫软到了地上。都说伴君如伴虎,他今天算是彻底体会到这句话了。雁王如今还没有坐上那个位置,就已经如此。等他真的坐上了……耿青云深吸口气,好半天,才从地上爬了起来。对于萧瑾带人打赢这场战的事儿,众人的反应各有不同。萧瑾等人却没有心思关心这些,他们此时的心神,全部用在了战后重建的事情上。“金兵实在是太过分!”
苏淼淼又一次从外面回院,一向不喜欢情绪失控的她,罕见的发了极大的怒气。萧瑾坐在书桌边,正在书写着汇报的书信,闻言抬眸看向她。“好端端的,怎么突然生这么大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