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看到这张脸不是害怕,畏惧,或者欢喜,如今只剩下厌恶。厌恶他的欺骗与谎言。魏玠声音冷淡,“你怎么来了?”
那质询的声音没有任何被人发现秘密之后的波动,他凭什么做到这么云淡风轻?凌雪芸眼眶微红,嘶声力竭,“为什么?你不是答应了我,要救我的父亲吗?你为什么要骗我!”
那字字句句,她心脏犹如刀绞。她跟了他这么多年,无名无分,她从不敢奢求过多。但,魏玠或许从来就没把她当做一个完整的人,要不然怎么会如此轻视她的请求?她的父亲,从小对她最好的父亲,她却只能眼睁睁听着他的死讯。她恨透了自己为什么要求魏玠,而不是自己去争取。魏玠居高临下的望着她那双泛红的眼睛,眉眼间尽是寡冷,“谁允许你如此和本王说话?”
那双冷戾的眸子看向了凌雪芸,像极了那日夜里他将森然可怖的人骨琵琶送入她房内,神色也是这般阴冷。但,她此刻却没有了任何害怕。凌雪芸眼泪淌下,又哭又笑,“是啊,我怎么有资格与高高在上的燕王殿下谈要求,是我太天真了。”
“当初我就应该让你死在大漠里,我就不应该救你!”
魏玠双眸更为冰冷,他大步上前拽过了她的手,两人身子贴得极近,他冷眸而视,“你后悔救本王?你后悔了?”
凌雪芸已经顾不上他的冷怒,胸膛一股浓烈疯狂的情绪涌了上来,她直直地将他推开,“是啊!我不该救你,我恨透了你!为什么不救我的父亲,你不是答应好了吗?你不是无所不能吗?为什么要欺骗我!”
两人双眸而视。魏玠那翻涌的冷怒几乎如同箭一般射了出来,他薄唇冷讥,“凌雪芸,你现在才后悔吗?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你已经救下了我这个白眼狼,我也不会让你走的。”
凌雪芸泪光闪烁,第一次感受到深深的无力感。他说的没错,她无法逃离他,尽管她已经知道他对她父亲袖手旁观,但她依然无法逃离他的身边,甚至连最基本的尊严都没有。那股气血在心中猛烈翻涌,下一秒,她“哇”地一声,一口鲜血猛地吐了出来。“小姐!”
早祀不忍大叫一声。那鲜血顺着魏玠雪白的衣袍滚下。凌雪芸眼前发黑,整个身子往后倒去,但一双有力的双臂瞬然将她圈在了怀中,她不睁眼也知道是谁。可她现在已经顾不上了,薄唇轻扯出一条血线,自嘲般的笑,“魏玠,我真可怜,就连死,也要死在你的怀里。我这辈子就脱离不了你的掌控。”
“我真是恨透了你。”
一字一句,心灰意冷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