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俱芦洲的西方所在,便是世人谈之变色的巨大湖沼之地灵鹫洞。此处的气候与西牛贺洲西北混沌蛮夷之地截然相反,一年之中,十日里倒有七、八日是下雨的,各种奇异植物多如牛毛,繁茂生长。这等阴冷潮湿所在,向来便是世间巨毒恶兽毒虫所居之处,而此处特有的剧毒沼气,更是每逢下雨日子便从沼泽中腐烂的泥土里腾腾升起,人若吸进,若无适当解药,不出半刻便剧毒攻心而亡。除此之外,数千万年间被雨水浸泡腐烂的动物躯体、树木花草,将这里变做了一个危机四伏的地方,稍微不慎踏错一步,便被吸入无底深渊灵鹫洞洞底之下,永远不见天日,悲惨而死。如此凶险之地,平日里自然不会有人前来。但就在不久之前,世间突然纷纷传闻,北俱芦洲的西方湖沼之地灵鹫洞之内,突然升起一股巨大的金色光柱,直冲云霄,一日夜不息,便是在深夜之际,也将那处天空照的亮如白昼。三日之后,这金光才渐渐散去,从此之后,湖沼之地灵鹫洞之内,似乎便总有巨大的怪啸之声,隐隐传来,让那些住在湖沼之地灵鹫洞边缘的人们,恐惧不已。这消息一旦传开,顿时轰动天下。以修道之人的眼光看来,灵物神器,向来都有自身的灵性,这股巨大金光,自然便是奇珍异宝出世的前兆,召唤有缘人前去。而从这股金色光柱来看,这异宝之神奇,实在是非同小可,一时间天下震动,正道圣教和邪道魔教高手纷纷云集。而在表面上那一片纷扰之下,却有着不为人知的暗流,汹涌流动。离湖沼之地灵鹫洞还有半日路程的东方,有个荒凉凋落的小村庄,名叫“连里村”,村中村民信奉神秘神灵仙费。不过,这些神灵仙费向来是不灵验的,他们既不保佑这里的村民升官发财,也不保佑他们五谷丰登,衣食无忧。其实想想也是,生活在这样一个湖沼之地的灵鹫洞边缘,不知从哪里突然窜出一只怪兽来,又或是跑出一只毒虫,咬死家畜事小,还时常咬死这里的人,每年死在这上面的人,也不在少数。如今有点本事的人,早就已经离开这个鬼地方,跑到东胜神洲华夏之地去了,留在这里的人们,多半也是没什么本事的人。但就在这几日,连里村上却突然热闹了起来,来来往往的都是修真炼道的高人。虽然连里村并非进入湖沼之地灵鹫洞的唯一入口通道,但却是离湖沼之地灵鹫洞最近的人类聚居地,在进入湖沼之地灵鹫洞之前,多数人会来此购买些干粮清水,几日下来,居然让连里村这儿的人们发了点小财,多了几分生气。与此同时,因为这里是离湖沼之地灵鹫洞最近的地方,关于湖沼之地灵鹫洞里的那股金色光柱还有奇怪啸声,也都是这里的村民最先发觉,并由此传播开去,因此也有不少人到此打听消息。只不过人多了之后,自然正道圣教和邪道魔教的人都有,几日下来,在连里村这个小小地方,不知已经发生了多少次的争斗,有些倒霉的家伙,还未进湖沼之地灵鹫洞之前,已然是莫名其妙地死在这里了,真是冤枉。闲话少提。这一日,已经是灵王宗的副宗主,号称是幽灵的冥公子凡星星和野狼道祖也来到了连里村,站在村口,只见村里面人来人往,居然颇为热闹,却不象往日那种死气沉沉的景象了。走到村子里,野狼道祖东张西望,皱着眉头嘀咕着什么。松鼠红魔雪这几日头一次看到这么多人,有些兴奋,躺在冥公子凡星星怀里“叽叽”尖叫着,冥公子凡星星不时拍了拍红魔雪,看了野狼道祖一眼,道:“你干什么?”
野狼道祖没好气地道:“我在找客栈,走了这么久,居然还不找不到一个地方好生休息一下?真他妈是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连个客栈都这么难找!”
冥公子凡星星淡淡道:“怎么,你以为这里有客栈吗?”
野狼道祖吃了一惊,道:“什么?”
冥公子凡星星转过眼望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见这些人多半衣着光鲜,明显不是连里村辛苦生活的人,道:“你以前来过这里吗?”
野狼道祖“呸”的一声,道:“谁吃饱了撑的来这么个鬼地方!”
冥公子凡星星看了他一眼,道:“不错,这里既无外人前来,本地村民又一穷二白,要客栈何用?”
野狼道祖哑然,一张狗脸上面色又苦了几分。正在此时,忽听到前方大街上传来一阵吆喝声音,有人大声道:“预知五十年前程,能断三百年运势,铁口神相,笔判阴阳,欲知后来日子,且来我给看上一相!”
冥公子凡星星与野狼道祖都怔了一下,一起向那声音处看去。只见大街边上,摆着一张破旧木桌,旁边插着一根竹竿,上面挂着一块黄色帆布,写着“仙人指路,指点迷津”八个字。竹竿之侧,一个气度不凡的老者朗声喊话,刚才的声音就是他发出的,而在他旁边,有个昏昏欲睡的年轻女子,容貌生得颇为俏丽,此刻趴在桌子边上,一脸无精打采的样子。不用说,这两人便是老神仙廖圣清和他那孙女廖雪莲了。廖圣清带着孙女廖雪莲浪迹天涯,闯荡在四大部洲之间,本事不高,却偏偏喜欢往热闹的地方去,前一段时间听到这北俱芦洲之处,那西方湖沼之地灵鹫洞的传闻,立刻不顾孙女廖雪莲的反对,拉着她就来到了这离西方湖沼之地灵鹫洞不远的连里村。此刻用廖圣清的话来说,就是盘缠用尽,英雄末路,不得已只好当街看相,只不过他口中吆喝着,到后面却渐渐变了样子:“……诸位过往客官,本仙人得连清祖师鞠生真传相法医方,能克制天下剧毒。今湖沼之地灵鹫洞,瘴气剧毒,只要诸位配上了我所卖的这个香囊,必定百毒不侵、金刚之躯不坏……”女孩廖雪莲在旁边低声叹了口气,在这里坐了几个时辰,她爷爷廖圣清叫的起劲,但实际上却一个香囊也没卖出去。当地人相信但买不起。原来廖圣清开的是漫天要价的高价,外地人却偏偏都是修真道上之人,个个见多识广,谁的眼睛瞄过来看看,都知道他这是隐含写着的“骗子”二字。也还好诸位正道圣教大侠忙于夺宝,不与这相相士计较,否则要是平日哪个高人弟子热血突然沸腾,要为民除害,只怕还吃不了兜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