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公子幽灵眉头紧皱,黑色魔棒青色光芒泛起,载着他和红魔雪迅速向后退去。几乎就在他们身影消失的同一刻,两块巨大的坚冰轰然对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化作碎冰散落于地。只是还不等他们停下身子,整座祭坛三层上散发着蓝色幽光的坚冰同时都亮了起来,瞬间这空间中诡异妖力大盛,无数或大或小的冰块缓缓都浮上了半空之中,看去缤纷闪耀,竟是无比美丽和壮观。冥公子幽灵眉头皱得更紧,这只九尾灵狐果然妖力高强之极,这些年来他所遇到的种种妖灵异兽,除了玄青赤蛇那般不可思议的宇宙混沌时期的魔兽,便以面前这只九尾灵狐最为强大。只是不知怎么,当他的目光透过无数闪耀着美丽妖艳蓝色光芒的冰块,凝望到那个白色的身影,还有它略带疯狂和深深伤心的眼神时,已经多年不见的某种情怀,就像是当年那一对殉情的妖狐身影,开始徘徊在他心间,竟是无论如何,也不愿对这只九尾白狐出手。只是他这里正在犹豫,那边的九尾灵狐却是一声厉啸,瞬间无数漂浮在半空的冰块如被神秘号令一般,全部以疾如闪电的速度呼啸冲来。冥公子幽灵面色一冷,伸手将红魔雪抱过搂在胸前,同时身子驱动着黑色魔棒向旁边飞了出去。一时之间,只见满天蓝光闪烁,坚冰如雨,冰块对撞轰鸣之声不绝于耳。电光火石的每一个瞬间,无数道白色幽光蓝色坚冰,追逐着那一条青色的身影。只是这青影犹如鬼魅一般,往往在间不容隙之间躲了过去,在满天冰雨之中,或左而右,或上而下,躲避过这仿佛无穷无尽的层层冰雨。九尾白狐的尖啸之声更厉,只是不知怎么,听起来在愤怒之中却似有些中气不足。正激斗之中,忽只见青影一闪,冥公子幽灵的身影竟不知怎的穿过了层层冰块,冲近了九尾白狐本身。九尾白狐悚然一惊,浑身美丽的白毛无风自动,前爪一挥,看去正要用某种奇异法术,不料就在此刻,忽地一道暗红光芒从它身后腾起,几乎就在同时,九尾白狐狐躯一震,如被重击一般,眼神一乱,片刻间妖力尽数消散,身子竟是委顿地倒了下去。而在下一刻,青影飘至,一只苍白的手从光芒中伸出,迅速无比地向着九尾白狐脖子抓去。九尾白狐低鸣一声,眼中满是痛楚无奈,但看它神情,却是随之合上双眼,仿佛认命一般,闭目待死。触手处,是带着冰冷却依然柔顺的皮毛,冥公子幽灵的手落在了九尾白狐的喉间,九尾白狐巨大的身躯就在他的身前,但不知怎么,此刻却只像是他手中脆弱的小鸟。红魔雪趴在时苍穹的胸口处,忽地低低叫了几声。冥公子幽灵默默地看着面前的白狐,慢慢缩回了手。九尾白狐缓缓睁开眼睛,落入它眼帘的,是站在它面前那个男子的身影。一人一狐,就这般彼此凝望着!“轰隆!”
巨响之后。伴随着一阵轰鸣,在冥公子幽灵身后那漫天飞舞的冰块,失去了妖力维持,纷纷落下,彼此碰撞,冰晶四溅,更有白色的冰冷雾气四处飘散,从背后冲了过来,将冥公子幽灵与九尾白狐的身影完全掩盖。许久,冰尘渐渐落下,冥公子幽灵与九尾白狐的身影再度出现。红魔雪不知什么时候,又爬上了冥公子幽灵肩头,一双眼睛眨呀眨的,看看冥公子幽灵,又看看面前的九尾白狐,随即又向四周张望着,仿佛突然对周围散落一地的美丽冰晶发生了兴趣,便从冥公子幽灵肩头跳了下来,坐到地上,随手拿起几块漂亮的散发蓝色幽光的冰块,把玩起来。九尾白狐的目光冥公子幽灵身上移到红魔雪的身上,深深看了看,随即又回到了冥公子幽灵这边,片刻之后,开口道:“少年郎,你为什么不杀我?”
它的话此刻听起来,显然已经平静了下来,冥公子幽灵没有马上回答,目光不期然地望向九尾白狐身后,很快的,他找到了他所猜想的东西。一条如常人手臂一般粗大的暗红色铁链,锁在了九尾白狐腰间,此刻望去只见铁链之中红光隐隐泛起,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到那一股诡异魔力。刚才九尾白狐正激斗之中突然失力,显然是这条禁制发挥了效果。说来也不奇怪,若非有这等厉害禁制,以传说中九尾灵狐的绝世妖术,这圣魔坛怎么能困得住它?九尾白狐望着冥公子幽灵,冥公子幽灵没有回答它的问题,它似乎也不在意,因为它在意的,根本就是另外一件事。“我的小狐呢?是不是你杀了它,然后取了‘天合宝鉴’?”
它的声音听来很低,很是疲惫。冥公子幽灵沉默着,半晌之后缓缓道:“你说的妹妹,是不是一只有九条尾巴的狐狸,叫九尾狐妖?”
九尾白狐巨大的身子轻轻震了震,低下了头。“小狐,小狐它死了!”
冥公子幽灵声音不大,但是很清楚地说着。九尾白狐的目光望着自己身前的地面,幽幽地道:“少年,他是怎么死的?”
“十年之前,我与……两个朋友听说犀利镇青石坡洞下有妖物作崇,前去查看,”冥公子幽灵面色沉静如水,淡淡地说起往事。一时之间,偌大的空间里悄无声息,只有他的声音轻轻飘荡,中间偶尔传来旁边红魔雪玩耍的声音。“……最后,它见事不可为,而九尾妖狐亦死,便决意自尽,临死之前,将天合宝鉴绑在了我的手上。”
冥公子幽灵伸手从怀里拿出了天合宝鉴,只见在周围幽幽蓝光照映之下,古老的火焰图腾仿佛也在轻轻燃烧。九尾白狐怔怔地望着天合宝鉴,仿佛痴了一般,也不知过了多久,它低低地道:“小狐是我的儿子!”
周围寂静得似乎是死了一般,冥公子幽灵望着面前这只九尾白狐,突然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镂刻在深深心间落入炽热岩浆里那白色的狐影,清晰得就像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