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对女孩廖雪莲如此声色俱厉地大声呵斥了出来,“莲莲,你在胡说些什么?那‘招魂术’虽然有收拢魂魄之法术,但此法从来就是旁门左道,是玄门法术,凶险难测不说,惊扰游魂,扰乱鬼差法事,更是大犯幽冥地狱的禁忌,你不想活了么?还有,这法术从来都是用在活人身上,气息尚存则魂魄凝聚合归元神归位时即在,有此根本玄术,方可施法,对一个死人你怎么做?他气息断绝则魂魄必然散灭,你纵然有这法术,又去哪里找到他的魂魄,莫非你要去幽冥地狱之中那无穷无尽的鬼魂幽灵中去找寻么?”
黑暗中,那一双眼眸闪闪发亮,似乎突然发现了什么令他不可思议的事情。女孩廖雪莲眼眶一红,哭道:“爷爷,他、他刚死不久,或许魂魄就在附近,趁魂魄还是消散,还有希望归位也说不定。再迟上一时半会,就真的没救了。”
廖圣清脸色发白,大步走到女孩廖雪莲身前,一把将她拉了起来,沉声道:“莲莲,我告诉你,你不要妄想了。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当年你凭着自己本事,将你那个号称聚阎派主人的九天玄女玄公子杨鸣敏将欲散尽的魂魄给收了回来,但是我告诉你,那次和现在不一样。我再说一遍,这法术是要对活人用的,而且此等鬼道玄门大法,大损阴德,当年你不过救助玄公子杨鸣敏一次,便已经自损阳寿一年。如今你要是再乱来的话,对这个死人施法,能否成功难说,你自身起码先毁了道行根基,阳寿只怕要去二十年以上。你想清楚了么?”
最后几句,廖圣清几乎是用怒吼的声音说出来了,女孩廖雪莲一时也怔了,她花样年华,说不怕死那是胡扯,只是面对躺在地上的野狼道祖,无论如何难以自处,但一想到那恐怖后果,竟仿佛也是喘不过气来一般。场中的气氛一时僵住了,过了片刻,廖圣清放缓了语气,柔声道:“莲莲,凡众生生灵,都是命由天定,任谁也改变不了的。想来是老天要野狼他今日死的,我们好生安葬了他,也算是对的起他了,好不好?”
女孩廖雪莲脸上神色变幻,不时有挣扎表情掠过,许久之后,忽抬头道:“爷爷,他的命数不是老天定的。”
廖圣清看着女孩廖雪莲脸色,心中一沉,干笑了一声,道:“什么?莲莲,你说什么?”
女孩廖雪莲长吸了一口气,决然道:“道长的命数,是他自己定的,是他自己不顾一切要冲来救我们,这才不幸过世的。若是他转身离去,这天下哪一处不是他能安身立命的地方。”
女孩廖雪莲少女般的脸色有些苍白,有些伤悲,低声道,“所以,他是为我们而死的,没有他,我们也早死了,哪里还能在这里谈论什么阳寿?”
她望向廖圣清,廖圣清不知怎么,却移开的眼光,“爷爷,我要救他。这玄门法术再凶险,也比不上他刚才为了救我们所遇到的厉害吧?”
她斩钉截铁地道。廖圣清知道她心意已决,不能更改,只得仰天长叹。而黑暗中那人,神秘黑衣人时苍穹,此刻一双眼眸都望在女孩廖雪莲身上,闪闪发光,奕奕生辉。树林之中,此刻正是夜深时候,阴气大盛。微光里,那一场诡异的玄门法术,慢慢展开。第一滴鲜血,从女孩廖雪莲白皙的胳膊上割开的口子里滴落,缓缓落在野狼道祖的身旁,随即,女孩廖雪莲绕着野狼道祖,用自己的鲜血,在野狼道祖身旁滴落下来,看她手腕缓缓摇动,滴落的鲜血在地面上,慢慢形成了怪异的图案。密林之中,随着那血红图案的渐渐成形,隐隐开始传来鬼哭狼嚎之声。廖圣清站在一旁看着,眼角微微抽搐。而在阴影之中观看这一幕许久的那个神秘黑衣人时苍穹,此刻忽然也皱起了眉头。这一幕,他竟仿佛在什么地方看过一样!大巫师?……那神秘黑衣人时苍穹竟是不由自主的,身子微微发抖了一下!女孩廖雪莲现在所布的血阵,显然与当日在鬼不灵山大巫师救灵王宗宗主苗梵天的女儿苗玥熙时有几分相似,但在女孩廖雪莲绕行一周之后,法阵成形,那神秘黑衣人时苍穹已然看了出来,女孩廖雪莲所布法阵与大巫师当日还是有所区别。别的不说,单是阵法规模便小了许多,或许都是以鲜血为引,而女孩廖雪莲自身一人割脉求血,自然无法与当日大巫师相提并论。或许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女孩廖雪莲所布玄门法阵,图腾式样也远比大巫师当日所做简单的多,但饶是如此,一圈下来,女孩廖雪莲也已经是摇摇欲坠,面色苍白了。廖圣清一言不发,上去扶住了女孩廖雪莲。女孩廖雪莲有些虚弱,回头冲他微微笑了笑,然后缓缓在阵法顶端,也就是野狼道祖头颅前方三尺处,盘坐了下来。幽幽密林之中,霍然一声鬼啸凭空而起,瞬间整座树林异啸连连,阴气铺天盖地席卷而来。阴风阵阵,从四面八方吹来,将周围树木吹得摇摆不定,所有的树枝阴影背后,仿佛都有无数冷冰冰的目光注视着这里。女孩廖雪莲面色肃然,缓缓闭眼,一双白皙双手合在胸口,口中低低念颂着神秘咒语,片刻之后,修长的手掌在胸口处展开,慢慢放下,放进了身前血泊图案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