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了,便黄莺莺却依然奇怪的阻止着西岭门下弟子向同门传报噩耗,这一点非但让灵珠陈龙洲等人在大悲大痛之余感觉到莫名其妙,就连冥公子幽灵也有些诧异了。只是,并没有人敢当面向黄莺莺说起此事了,面对着停灵在静候堂中用仙家宝物护住遗体肉身的丈夫,黄莺莺一脸的悲伤哀切,已经让灵珠陈龙洲等人开不了口。而西岭一脉人丁还不算单薄,在连清门中向来也是行事低调,若无要紧之事,也无人会来这僻静的山峰之上,以至于西岭在静候堂中公开祭奠了三日,居然连清门中也无人发觉。只是这一日清晨,终于来了一个外人,悄悄落在了西岭山上,白衣若雪,飘然出尘,正是魔怪王欧阳凝香。淡淡蓝色霞光闪过,瑞气轻轻萦绕,神物花篮在她白皙的手间安静的散发着光辉。魔怪王欧阳凝香默然向四周望去,只见这青山绿水,静溢如常,全不似有何异样,只有在前方静候堂外两侧,挂着了两道白色丧幔,才看出了这里的悲伤。她默默向那白色丧幔看了一会,向静候堂走去,没多久发觉了动静的灵珠陈龙洲等人身着丧服,纷纷从静候堂里走了出来,面上带着一丝诧异,同时也带有几分尴尬。待看清了来人乃是魔怪王欧阳凝香,而且只有她孤身一人之后,灵珠陈龙洲等人明显的松了口气。魔怪王欧阳凝香拱手行礼,淡淡地道:“连清门明月寨爱星辰大师门下弟子欧阳凝香,见过陈师兄和各位师兄了。”
灵珠陈龙洲及站在他身后的金龙石和鳞、火王陈青舒等人不敢怠慢,纷纷还礼,随后灵珠陈龙洲苦笑一声,说道:“欧阳师妹怎么来了我们这里,这个……唉,让你见笑了。”
魔怪王欧阳凝香面上没有丝毫笑容,反而几分严肃哀切之意,沉默了片刻,说道:“凝香,此来并无他意,只想祭奠玲珑大师兄并拜见师嫂,望诸位师兄通报一声,凝香感激不尽。”
说着,来个拱手合十,十分礼貌的表情对西岭各位师兄们有礼。灵珠陈龙洲等人对望一眼,沉吟了一下,灵珠陈龙洲还礼道:“欧阳师妹客气了,说来你也不算是什么外人,呃……”他突然顿了一下,魔怪王欧阳凝香脸上似也莫名其妙红了一下,灵珠陈龙洲有些尴尬,笑了笑带了过去,说道:“欧阳师妹,是这样的,师嫂她眼下并不在此,今日一大早,她便独自一人去了后山黑皮松树林,还……”他谈话的口气,面上露出悲痛之色,低声道:“师嫂她已然是过于悲伤圣虚子玲珑道人的过失,辞去,还将大师兄遗体带了去,告知我等她将要独自安葬大师兄。”
魔怪王欧阳凝香眉头一皱,心里掠过一丝不安,这情况比她到来之前预想的似乎还要奇怪,不顾惊动旁人倒也罢了,如何不叫亲生女儿傲雪知晓,黄莺莺便欲独自安葬圣虚子玲珑道人?她心中念头转过,沉吟片刻,终于还是向灵珠陈龙洲问道:“七师兄,那,那个人呢?”灵珠陈龙洲起初一怔,但看了看魔怪王欧阳凝香的脸色,加上身后向来聪明的火王陈青舒拉了拉他的袖子,对他是了个颜色,顿时也明白了过来,当下迟疑了一下,说道:“星星小师弟他也去了后山了。”
魔怪王欧阳凝香微感讶异,抬眼向灵珠陈龙洲看去,灵珠陈龙洲苦笑一声,说道:“欧阳师妹,师嫂不许我等跟随,只叫了星星小师弟同去。”
魔怪王欧阳凝香默然不语,片刻之后,她向灵珠陈龙洲等人施了一礼,说道:“那么,多谢诸位师兄,既然如此,我也不再耽搁诸位,日后当再来祭奠玲珑大师兄。”
灵珠陈龙洲等人回礼,灵珠陈龙洲犹豫了一下,说道:“欧阳师妹,此间之事颇多曲折,还望你……”不待灵珠陈龙洲说完,魔怪王欧阳凝香已然道:“我晓得,陈师兄请放心,凝香绝不对外人吐露只字片语。”
灵珠陈龙洲点了点头,不再说话,魔怪王欧阳凝香也不再多言,转身离去。看着那白色身影离去之后,金龙石和鳞走上一步,说道:“七师兄,我看她只怕多半要去后山的,你没事么?”旁边的火王陈青舒淡淡地说道:“十师兄,哪里是多半,这位欧阳师妹分明是肯定要去后山看看的,她今日来连清门西岭,定然是身负了明月寨爱星辰师娘的吩咐,若不弄清楚师嫂的情况,她回去也难以向爱星辰师娘交代的。”
灵珠陈龙洲默然片刻,说道:“十三师弟,她去了也好,我总觉得这几天师嫂伤心过度,一直担心会不会出什么以外?只是师嫂不许我们跟去,我们总也不能违逆她的意思,虽然星星小师弟是跟了过去,但我们也晓得师嫂果然叫星星小师弟离开的话,以星星小师弟的性子,叫上他向来敬重师嫂,只怕是也不敢违抗的。如果有这位明月寨的欧阳姑娘过去看看,总没有坏处的吧。”
众人听了,大都点头称是,随即默然无言,灵珠陈龙洲叹息一声,转身走回了静候堂中去了。连清山西岭后山黑皮大松树林,放眼望去,这里与明月寨的景色颇有几分相似,眼光所及,都是郁郁葱葱的翠绿松树,是属常年松,随风舞动,松涛阵阵,晨光从天落下,在黑皮大松树林缝隙见投射了点点光痕,落在了地面之上。细细松叶之上,还凝结这无数晶莹露珠,光滑圆整,就如最可宝贵的珍珠。冥公子幽灵置身期间,一时不觉有些惘然,多少年前,他便是在这里开始了它在西岭上的人生,不知有多少个晨昏日暮,他挥舞砍柴刀,挥洒了汗水,在这僻静的黑皮大松树林中默默砍伐,那曾经感觉枯燥的岁月,如今想来,却仿佛如梦,只是那份曾有有的宁静,却再也找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