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心的猎人,总能捕获最大的猎物。再说,她的每一场演出,我去看的,也并不是她。”
易泽说着,看向简唯身后,那间紧闭着房门,用来放萧苒祭台的房间。简唯的后背一阵发凉。便听易泽说:“原本应该站在慕容桐雪那个位置上的人,应该是小苒,我去看的每一场演出,都是为了小苒而去。我送的每一束花,花里的每一张贺卡,全都没有抬头署名,那些并不是送给慕容桐雪给她庆祝演出成功的,而是用来祭奠小苒的。我相信,慕容桐雪做了那样的事,小苒的幽魂也会一直常伴慕容桐雪的左右,在暗处一直一直盯着她。”
简唯觉得听到的事情简直匪夷所思。易泽对他的妹妹,已经到了一种病态偏执的地步。简唯想说什么,却觉得脑袋有些昏沉沉的。刚才被萧苒的牌位吓到,她的神经一直紧绷,整个人也处于警惕状态,但是现在她却有些飘飘然,四肢发软,双脚像是踩在棉花团上,使不出劲儿。她用力甩了甩头,努力睁大双眼,企图聚焦眼前的事物。难道是这屋子里的暖气开得太足了?导致她有些缺氧晕眩?简唯环视了一圈,想要找到暖气的出风口,但是却没有看到。餐桌对面的易泽还在自顾自言语:“我应该跟你说过,有一种人,别人并没有向她表达爱意,她却默认那是对她赞许和爱意,慕容桐雪就是这样的人。她认为所有的光环和爱都应该是属于她的,这个世界应该只围着她一个人转。这样的自恋型人格,对周围的人真的是一种毁灭性的核武器。”
“易泽……”简唯叫他。她现在觉得自己就连坐着都没有多少力气。易泽静静看着她,像是猎人望着猎物。简唯意识到了什么,她看了眼桌上的菜,“你在菜里下了东西?”
“你从进屋,也就只吃了菜而已。”
易泽淡淡道。“可是你也吃了。”
简唯扶着桌子强撑。“我还喝了红酒,你学医的,应该知道有些迷药也是有药可解的。”
简唯暗道不好,到底还是中招了。她眼前的场景越发模糊,餐桌对面,易泽的脸从一张变成了三四张,“易泽,你不要再一错再错了,你的本性并不坏……”易泽站起身,绕过餐桌,一步步向她走来。简唯额头渗出冷汗,“易泽,我的人就守在屋子外面,如果我出了什么事,席司沉不会放过你的。”
她嘴上边跟易泽打商量,右手一边暗暗伸到包包里,去摸她的银针包。就在碰到银针包的瞬间,易泽几步走到她面前,摁住了她的手腕,阴恻恻道:“我观察你很久了,你总是随身带着的东西,是防身用的吧?”
简唯没有力气反抗,无助地往了一眼自己的包,眼皮忍不住猛地打架。易泽伸出手,用手背替她擦去额角的汗,“别硬撑了,睡吧,好好睡一觉。”
“……”简唯最终还是支撑不住,彻底失去了意识。……易泽下的迷药,起效慢,但是发作起来却很猛。简唯陡然睁开眼。她全然不记得昏死过去后发生了什么,那段时间好像直接被剪辑掉了,她的时间从晕过去前,直接跳跃到了醒来的这一刻。她明明知道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但是却觉得时间是无缝衔接的。下一秒,她低头检查自己的身体,双手不住在身上摸索。易泽这个疯子,说不定会把她的肾给挖了去给他妹妹献祭。还好。她的器脏完好无损。就连衣服也穿得好好的。这时她才有心情关注自己所处的环境。不是潜意识里认为的什么小黑屋,地下室,而是盛都云鼎的卧室。高奢豪华住宅的精装修,温馨的装潢,暖色调的灯光,打得很足的暖气,整个屋子温暖如春。她就躺在自己的床上。这是怎么回事?她正准备摸索下床,卧室房门开了,是她的女保镖边南。“老板,你醒了。”
边南一身黑色西装制服,身材瘦而高挑,梳着高马尾,行动利落,唯独现在脸上神情担忧。“我怎么会在这里?我吃了易泽下了迷药的菜,然后就晕过去了……是你们进来救了我?”
这是唯一合理的猜测了。但是简唯记得,她跟边南他们约好了,给信号再冲进来,而她晕倒前,明明还没有来得及给他们信号。边南他们又怎么知道要进来救她?边南摇了摇头,说:“我们一直在屋子外面守着,后来,是易泽将您抱了出来。我们想上去抢人,他却先一步说让我们把您送回家。”
“就这样?”
简唯不太敢相信。他就这么把简唯放了?把简唯骗进屋里,吃了一顿饭,把一切秘密都告诉了她,还大费周章把她迷晕。结果……就这?边南点头:“我们一开始也不相信,况且您进去的时候还好好的,被他送出来却晕过去了,但是易泽说,您只是服用了少量的安眠药,几个小时后就能醒。我们后来带您看了医生,医生也说,您是服用了安眠药导致的昏睡。”
简唯问:“我睡了多久?这事儿没跟先生说吧?”
“从回来到现在,睡了四个多小时。我们听您的吩咐,没让席先生知道。”
边南说。“那就好。”
简唯松了一口气,揉了揉发疼的额头。边南关切地问:“您怎么了?是不是身体还有不适感?要不要再让医生看看,万一那药有什么副作用……”“没事,大概是睡多了。没事了,你出去吧,我再躺一会儿。”
简唯说。边南犹豫一瞬,点点头。她转身出门,顺便把房门带上了。简唯摸出手机,果然看到了易泽发来的消息:【我怎么会害你呢,不过姐姐,以后慕容桐雪的事你别管了,现在你也知道了你想知道的事,别再继续查了,这件事与你无关,别卷进来。】简唯一阵无言。所以易泽做这么多,是在变相的……保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