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来这里。一进门,钱夫人正抱着小儿在院子中玩耍,一看到宇文晟身后的孟昕悦,脸上表情顿时一僵。“孟,孟姑娘,您过来了?”
孟昕悦淡淡点头,眉头微微蹙起。之前,好像听师兄说,钱夫人伤心过度已经卧床了。可眼下看去,她哪里有半分伤心的模样?见到孟昕悦,似乎还有些心虚。“孟姑娘,快请坐,请坐。”
钱夫人将宇文晟和孟昕悦迎进了屋,给他们倒上了茶,“茶水简薄,还请两位切莫在意。”
“不打紧,坐吧!”
宇文晟大手一挥。这上位者的气势,让钱夫人心头发紧。她在一旁坐下,又忙站了起来,“要不,要不我去把我家当家的喊回来吧。”
“不必了!”
孟昕悦道,“钱夫人,你别紧张。我们此次前来,是有些事情要问你。同时你放心,招弟的公道,我们一定会还他。”
“什,什么公道不公道的,”钱夫人讪笑着,“那小世子是不小心,又不是故意。”
孟昕悦不由皱眉。似是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钱夫人连忙道:“哦,我是说,是说我家招弟本就身子虚弱,大夫,大夫都说他活不过十五,这次,这次也是巧了。”
钱夫人说着,拿着帕子抹着眼泪。一双眼睛,却是悄悄的观察着孟昕悦的反应。这种小动作自然是逃不过孟昕悦的眼睛,这让孟昕悦不由皱起了眉头。“你在胡说什么?”
一声厉喝,自门口处传来,那钱先生原来已经回来了。此时,正站在门口,怒目瞪着钱夫人。钱夫人心头一慌,忙将钱先生迎进了屋子,自己则是抱着孩子躲进了里屋,不再出来。钱先生脸色不是很好看,却还是挤出了一抹笑容。“妇人之见,两位切莫放在心上。”
孟昕悦和宇文晟对视一眼,两人都是不发一言,等着这钱先生往下说下去。钱先生叹息一声,这才道:“实在是招弟这孩子的身体太弱了。从小就药不离口的,我们为了给他治病,也请了不少的大夫。只是,哎!”
他再次叹气,脸上带着些许的悲伤,“其实,我们心中早就做好了准备。”
“准备?”
宇文晟冷冷的发问,“是刚刚你妻子所说,钱招弟活不过15岁的准备吗?”
钱先生顿了一下,才缓缓的点了点头,“正是。”
“所以说,小世子此为是无心,也是招弟命中该有此劫啊。”
钱先生哀叹道。孟昕悦看着这两人前后截然不同的态度,眉头不由的微皱。一旁,宇文晟看了她一眼,也就不在这些问题上开始纠缠,只看着钱先生问道:“那钱招弟和葛小柱的关系如何?”
见步入了正题,钱先生也端正了一些。“招弟和小柱是自幼玩起来的,两人感情还是很好的。”
“那和李广泽呢?”
宇文晟又问。“李广泽?”
钱先生皱眉,眉眼中带着不喜,“这孩子仗着家中远亲有些权势,在我们这一带很是嚣张跋扈,许多人家都不让孩子同他在一起玩耍。实在是惹不起啊,万一吃点儿什么亏,都是孩子自己的。”
孟昕悦皱眉,也问道:“那钱招弟和李广泽的关系如何?”
钱先生想了想,才回道:“之前招弟同我说过很多次,对于李广泽很是看不惯,说他总是欺负葛小柱。不过,我也总是教导他,不要惹是非。”
他叹道:“我们家虽说因着我教书先生的身份,在这一带有些名声,但那种蛮不讲理之人,还是少惹为妙。”
“不过,那葛家和李家是远亲,又或者因为什么原因,即便是葛小柱受了欺负,葛家还是百般要求,葛小柱去和李广泽交好。为此,葛小柱和招弟也抱怨过不只一次。”
钱先生又说。孟昕悦点了点头,看向宇文晟。“你认为,钱招弟会去帮李广泽挡石头吗?”
宇文晟再次冷声发问。钱先生周身一僵,“我,我不知道。”
宇文晟脸色一沉,周身气势尽显,“说!”
这种威严,便是一旁坐着的孟昕悦心中都不由的一紧。宇文晟不愧是上过战场的人,收敛时看上去无害,可若是气场全开,那真是吓都能把人吓死。果然,就见那钱先生“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殿下,殿下开恩啊!”
钱先生道。宇文晟眸色发冷,身后的凌宇很是有眼力劲儿的喝道:“有什么隐情,还不快说!”
钱先生这才有些颤栗的开口道:“据,据草民所知,招弟,招弟是不会为那李广泽挡石子的。若是那人换成葛小柱,尚且还有几分可能。可招弟和李广泽向来不合,断然不会如此。”
孟昕悦皱眉,“那你就没觉得钱招弟的死,有什么异常吗?”
钱先生瞥了一眼上座的宇文晟,才惶惶道:“那,那是秦王殿下的世子,草民,草民不敢,不敢有异议。”
孟昕悦几乎被他气笑,不敢有异议?是因为行凶者是宇文晟的儿子?还是说之前的那个情形他们已经察觉到了异样,怕惹出麻烦?若非今日亲眼所见,孟昕悦还难以相信,钱招弟家竟是这般!从钱招弟家出来,孟昕悦的脸色依旧难看。宇文晟走在她身旁,故意说道:“若非今日让你过来一趟,只怕你还不知道这钱家是什么样的人吧?”
“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究竟是怎么认识这样的一家人的?”
宇文晟状似不经意的问道。孟昕悦走路的动作微微一顿,她看向宇文晟,不在意的道:“不过是那日碰巧遇到了,殿下别误会。我就是看着那钱招弟,觉得有缘。”
有缘?宇文晟眯眼,之前孟昕悦的种种反应,可不是这样的。显然,这孟昕悦没有同他说实话。既然如此,他也便不再追问。“走吧,去前面看看。”
“前面是哪里?”
孟昕悦疑问。“那个葛小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