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可能糊涂了,这种私密之事,臣女可不敢冒犯太子贵体。”
温景妍行了礼就要告辞,傅长陵见她要走,一着急,嘲讽的话脱口而出:“之前又不是没见过,何必在此装模作样?”
温景妍被气笑了,“太子殿下贵人多忘事,您也说是之前,若是您忘了,臣女可以拿和离书给您瞧瞧。”
“至于您的伤,无论是侍女还是大夫,都能替您上药,臣女告辞了。”
温景妍自问,已经很维持风度了,若不是傅长陵是为自己受的伤,她都不愿与他多费口舌。“所以这就是你忘恩负义的理由?若是你不想回京后让你父亲被戳脊梁骨,那就尽管走。”
“傅长陵,你……”温景妍气得脸都涨红了,她从未想过傅长陵一介太子,居然也有这般蛮不讲理的时候,偏偏他地位摆在那里,她又奈何不了他。“本太子怎么了?知恩图报是做人最基本的品质,我不觉得自己的要求过分。”
傅长陵挑了挑眉,温景妍郁卒,只觉得他脸皮太厚了,可想到清明声誉在外的父亲,她咬了咬唇,豁出去道:“好,我给你上药。”
温景妍带来的金疮药,添加了上好的雪莲粉,这是安神医之前在西岭游医的时候,当地人送的,价值极其珍贵。温景妍之前还肉疼了些许,但想到可以拿药还恩,也释怀了。可既然他逼自己做上药,那剩下的药她要带走才是。“温景妍,本太子不说,你便存心敷衍,是不是?”
傅长陵突然不爽地出声,骤然冷漠的声音让温景妍猝然回神。原来刚刚她只顾着出神,根本没留意傅长陵的伤口,也不知道他早已合上了衣衫,而她方才手中的药瓶已经拔开了瓶塞,因为倾斜的动作,差点洒落。“不好意思,是我出神了。”
温景妍掐了掐手心,勉力稳定心神,垂下眸子,轻轻扯开傅长陵的衣衫。她本意是快刀斩乱麻,露出伤口便了事。可那道伤口横亘在胸口处,傅长陵的坐姿又向来豪放,所以她轻轻一扯,一大片蜜色的肌肤就彻底袒露了出来,包括一片结实的胸膛。温景妍低呼一声,脸颊肉眼可见的迅速蔓延了一层粉,她匆匆瞥开眼,只让自己关注傅长陵受伤的地方,心底暗暗祈求他能知晓分寸,自己把衣襟扯上去些。可傅长陵自然没这个意识,他微微低眸,一眼就能看到她淡粉色的脸颊和温柔到不像话的侧脸。这样温柔得似乎能滴出水来的温景妍,他多久没见过了?好像是当他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她就拿一身的利刺来对着自己了。他看得太专注了,等回过神来,下巴甚至不知不觉地贴在了温景妍额顶的发丝上。药粉敷衍的洒了一遍,温景妍刚要抬头,就感觉额头一阵压力,她着急站起身,就被傅长陵的头一压。“啊——”下一秒,傅长陵胸口一热,有软软的如同果冻一般的触感在伤口处蔓延,一时间又麻又痒,他身体猛地一僵。温景妍像弹簧一样迅速弹跳开,可再怎样,也掩饰不了,她脸颊的绯色。“早知道你这般觊觎本太子的美色,到底有夫妻的情分在,本太子大大方方让你看好了?”
“不过数日不见,太子殿下果真是脸皮厚了不少,居然这般自恋,我看需要大夫来给您瞧瞧才是。”
话一说完,温景妍一刻都不愿多留,转身推门就走,顺带那瓶上好的金疮药都带走了。没别的,她觉得这个便宜他不配占。身后的傅长陵没想到她会这样反击,偏偏又跑得比兔子还快,还把原本该送他的金疮药收了回去,当即就气笑了。“温景妍,你真是好样的。”
可不管口中如何发狠,方才胸口的柔软触感是真的,那份旖旎的心思也在脑海里一遍遍回荡,傅长陵浑然不知的,唇角勾起的弧度越来越大。伤口明明该是疼的,但被她唇擦过的地方去又暖又烫,让他愤怒不起来。“嘶——”傅长陵眉头微皱,一垂眸,才发现自己掌心用力太过,恰好碰到了敷了药的伤口。而跑远了的温景妍,却厌恶地用帕子擦了擦唇,擦痛了还不肯松手,想到方才贴在他胸口时,自己失去节奏的心跳,她就忍不住警告自己。“温景妍,不可以再重蹈覆辙了,那只是他的计俩和好胜心作祟,他唯一爱的只有孟玲珑而已。”
她抚着自己心口,深呼一口气,来回默念此句,才让不受控的情绪重新恢复平静。温景妍打定了主意,所以不管后来傅长陵如何威逼利诱,以恩人的名义要挟她出去,她都不为所动,自己把自己困在房间里,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所幸她着急赶路,并没多少时间耗费在休息和担心傅长陵上。“小姐,太子殿下伤势还未好,咱们就这样离开了,好吗?”
小漆其实也挺讨厌太子的,但是他毕竟救了小姐,还受了伤,所以提前离开,没告知他,未免有些不懂礼了。但温景妍如今已经心如止水,想到上次他戏弄自己,她便对傅长陵同情不起来了。“殿下帮了我,我心里感激,只是如今我和他毫无瓜葛,倒是没理由去照顾他,没的让人说闲话。而且他身边大夫若干,也不缺良药,我们留下来也毫无效益,不如早点赶路回京。”
“至于太子殿下,他出来本就不是为我,和我们也不同路,迟早要分开的,所以不必挂怀。”
小漆也觉得有道理,连连颔首,“小姐说的是,只是我们走的事,要不要告知太子殿下一声?”
“不必了,”温景妍不想见到傅长陵,也不想尴尬,“咱们走了动静不小,到时候自然有人会禀告于他。而且咱们一路上耽误了许久,他会理解的。”
说完,温景妍掀开车帘,马上就要跳上马车。岂料耳边一阵疾风,骤然把她的鬓发吹乱。她耳边,是傅长陵熟悉又嘲讽的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