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傅长陵牵连,温景妍也被当成了箭靶子,漂亮的小娘子捏着帕子擦了擦眼角,纷纷露出了心碎的表情。温景妍推他的动作多少带了些泄愤的况味。“现在满意了吧?傅长陵?”
傅长陵一把松开怀中女子的腰肢,重新恢复一副淡漠的表情,“满意?若是你也沾花惹草,带来数不胜数的困扰,你也会觉得满意?”
“再者,便是如你这般的中等之姿,本太子都敬而远之了,那些庸脂俗粉,本太子又怎会放在眼里?”
温景妍看不惯他这般轻贱旁人的嘴脸,忍不住嘲讽道:“便是你位高权重又能怎样,还不是孤家寡人一个,你看不上的女子,自有旁的男子放在心上,千般珍惜,万般疼宠。”
她冷然的脸色,如同在他和她之间架起了一座冰山,傅长陵心底颤了一记,佯装对她所言嗤之以鼻,“谁说本太子孤家寡人,温景妍,我劝你认清现实,没了你,太子妃的位置有的是贵女想坐上来。”
温景妍神色冷淡,黛眉微扬,微微低眸,唇畔流露出一抹冷笑,“当然,殿下貌若潘安,又是治世能手,这财权貌三者拿出去,便是邻国公主都配不上您,那我便祝您找到情投意合的太子妃。”
她发誓,吐露的这些话都是发自肺腑,若说愤怒和偏激,更无半分。只是身后傅长陵偏偏穷追不舍,“所以温景妍,你还不承认你还在意本太子对吗?”
温景妍身影微顿,低低掩唇笑了一下,看向空空如也的手掌,黛眉微蹙,而后迅速奔向傅长陵的方向。而后者却像被敌军的利箭射中了双膝,石化般望着朝自己奔来的女人,一瞬间,削薄的唇角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一抹得意的笑。他修长的手指摩挲着虎口处的翡翠扳指,既然温景妍嘴硬心软,已经想清楚了,他就勉为其难地原谅她一下吧。他的黑色绣鹤滚金长袍微微张开,山间的风随着他的动作鼓动着,已经有了拥抱的轮廓。他的耳朵诡异的红了,向来冷厉沉郁的脸色有片刻的僵硬,而和别扭的撇了撇头,轻咳一声,已经准备接纳落于自己怀中的女人。但等了半晌,只等到了一道凉飕飕的质问声,哪有什么软玉温香、投怀送抱?就连方才鼓于袖中的风都凉透了,环在他手腕上,像一块刺骨寒冰,令他神情都僵住了。“太子殿下,我表哥的福牌呢?”
温景妍清冷的眸光中一丝情意也无,摊开的手掌距离他的胸口半寸,便这么不到一息时间,距离便翻了倍,成了遥不可及的东西。见他的神情是少有的古怪,温景妍亮如皎月的眸子紧张的眯起,“你是想赖账?”
她神色浓重的质疑刺痛了他的双眼,也让他神思陡然清醒过来,“不过是枚福牌,温景妍,你未必把本太子想的太过小气?”
福牌拿到手中,温景妍便仔仔细细的检查了边角,直到发现完整无损且是自己抽中的福牌,才松了口气,稳妥的把东西藏在了衣袖之中。“不是我想的太子殿下小气,而是殿下自己表现出来的太过幼稚。”
抛下这句话,她再未展现多余的情绪,唤上小漆便准备离开。“温小姐,好巧,你也在这……”孟玲珑从坊外小跑着进来,看见温景妍也在的一瞬,蹙起的柳眉倏然舒展,露出一抹淡雅而惊讶的笑。“不巧,不过是同一个目的地罢了。”
温景妍丝毫没给孟玲珑开口讨好的机会,径直打断。孟玲珑一张尽态姿妍的俏脸来不及伪装,一秒内的调整变幻格外搞笑,像是某个未化完全妆的小丑,处处惹人发笑。温景妍冷然嗤笑一声,擦肩而过的时候,低声软语了一句,“孟小姐在意的东西,便要细心保管好哦,不要放它出来,打扰旁人的生活。”
温景妍离开的时候,看到孟玲珑的瞳仁惊愣的瞪大,仿佛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孟玲珑望着她挺拔如孔雀的背影,心底一阵翻江倒海,只是望向傅长陵的一刻,面色也还算得上平静,“长陵,不是让你等下我,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
傅长陵还没从方才温景妍的冷言冷语中回过神来,尤其是她对自己云淡风轻的态度,孟玲珑问过来,他亦是心不在焉,随口胡谄了几句,实则自己也不知晓说了些什么。“你身体不好,应该多加休息,是我的错,竟然忘记了,让你走了这么多路。”
孟玲珑闻言,善解人意的笑了,“是我体弱,怎么能怪你呢?只是长陵,都没能陪你好好逛逛状元坊。”
在她看来,这些插在土里的牌坊不过是一块块长得奇丑无比的石头,哪有桃李芳菲赏心悦目,也便只有傅长陵这般的男子才喜欢。幸好她过来的时候,这边的考生和祈福者都散了个干净,也免了她四处在土路上奔波。“没关系,以前经常来逛,少了这次也无伤大雅,只是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可要回去休息?”
傅长陵漫不经心的说着,一边递给她帕子,“瞧你跑的,额头上都是汗,快擦擦。”
孟玲珑望着那块蓝色绣着梅妻鹤子的手帕,眼底不知不觉便罩上了一层阴云,这是温景妍绣给他的,他竟然还未丢吗?心里嫉妒得恨不得啖其肉喝其血,但面上维持的端庄和优雅却是不减。接过手帕,故作若无其事地拭了拭鬓边的汗珠,急急握住错愕的傅长陵的双手,“正巧也累了,长陵,你能送我回去吗?”
傅长陵本是无事了,但想到那个俏皮到要从自己掌心挣脱的温景妍,他便觉一阵烦躁,没有多余的心思放在孟玲珑身上。“今天下午约了奉国寺的方丈商量要事,不如我唤侍卫送你回太子府?”
傅长陵已经不耐烦的蹙紧了眉头,他今日的情绪总是莫名其妙的难以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