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阳夏府的变故,远远比温景妍想象中要棘手复杂。即便夏千秋当初是无辜,却因为生性固执己见的缘故,成为了他人的拦路石,以致于此,他才会被人设计落得如此地步。温仲承唯恐温景妍会被牵连其中。他板着一张脸,继续追问:“妍儿,你怎么会知晓此事?”
当初为了遮掩这种事宜,温仲承根本就不曾在府中提起这一切,按照常理来说的话,温景妍也断然不可能会有所耳闻。更何况现如今距离当初已经过去了两年的时间。对上温仲承满是严肃认真的眼眸时,温景妍隐隐意识到了什么。她抿着唇,只是低声细语地说道。“爹爹,旁人不知此事。”
顿了顿,温景妍的神情中满是复杂之色。“是我无意之间从她人口中知晓,又突然想起了两年前的夏府变故。”
提及于此时,温景妍又是按耐不住地问道:“爹爹,当年究竟是发生了何事?为何夏府会被背负上通敌叛国的罪名?”
清竹此时此刻便候在书房之外。她隐约能够听到书房传来的谈论声,也越发担心顾虑起来。“妍儿,这件事情绝非是表面上看起来的这般简单,你还是莫要插手其中。”
温仲承迟疑半晌,只是叹息着一声。“那长陵此番前去邵阳究竟是为何?”
回想起傅长陵离开时极其匆忙,温景妍紧紧的咬着自己的下嘴唇,心中略微有些沉重复杂的情绪不断蔓延开来。温仲承倒是没有意料到,在此之前傅长陵会选择隐瞒实情。顾及于温景妍如今和傅长陵之间的情谊深厚,温仲承没再遮遮掩掩,他连连叹息着,只是不疾不徐地说道。“妍儿,此番太子殿下前去邵阳城,一是为了赈灾,缓解百姓当地的疾苦,二则是暗中查探邵阳城中的境况,深入调查两年前夏府通敌叛国之事。”
隐隐想起了什么,温仲承又道:“再者是说,邵阳城中镇守一直以清廉为著,但有人查探出消息,得知那邵阳镇守极其可能是暗通曲款。”
诸如此类的事宜,数不胜数。这也是傅长陵毅然前去的缘由。“他为何不同我说?”
温景妍满是错愕之色,也没有想到过这一切竟是如此棘手麻烦。正当温景妍为此感觉到懊恼不已的时候,温仲承轻轻地抬起手拍了拍温景妍的肩膀,只竭尽可能的抚慰着她的情绪。“妍儿,邵阳城接下来很有可能会发生变故,想必太子殿下唯恐你忧心,索性是隐瞒了此事,孤身前去。”
归根结底的来说,傅长陵是处心积虑的替温景妍考虑。听闻此话,温景妍微微抿着唇,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复杂之色。“若是长陵遇到了危险,可如何是好?”
温景妍越想,心中便是愈加沉重。思虑良久,温景妍终究是按耐不住地脱口而出。“爹爹,我想去邵阳。”
亲耳听到温景妍提出这种说法的时候,温仲承并不意外。他也盼着温景妍能够安然无恙的度过余生,可若是温景妍当真要嫁给温仲承,这一切都是温景妍需要亲身经历的。“妍儿,你当真是决定了?”
听到温仲承提出的问话时,温景妍义无反顾地点了点头,“爹爹,我不可能对此事袖手旁观,更何况我也无法安心静候着。”
提及于此,温景妍眉眼之中尽是沉重之色。自从温景妍知晓傅长陵前去邵阳城,这一路上极其可能是危险重重的时候,她便难以安心入眠。与其这般提心吊胆的等候着,倒不如前去邵阳,与之共进退。察觉到了温仲承的顾虑,温景妍缓缓地舒了口气,展露出轻轻浅浅的笑容来,她不紧不慢地说道。“爹爹,女儿定是能够保护好自己的安危,更何况亭云也在。”
温景妍的这番话,令温仲承有些动容的。确定了温景妍的心思,温仲承终究是没再阻拦什么。“妍儿,你既然是已经决定了,那为父便尊重你的抉择。”
想起此番路途遥远,温仲承不忘继续叮嘱着。“妍儿,不论如何都务必保证自己的安危,也莫要让自己深陷险境之中。”
知女莫若父。温仲承从一开始便猜测出了温景妍心中所想,见她这般坚决的模样,温仲承心中确实是倍感无奈。“罢了。”
如今的温景妍不再是先前那般乖顺,什么都不懂的。“多谢爹爹。”
现如今毕竟是夜深,温景妍没再叨扰温仲承,只轻轻地福了福身退下去。望着温景妍渐渐远去的背影,温仲承心中的情绪很是繁杂沉重。他心知肚明。温景妍如今已经长大了,她有自己的想法和念头,自己也不该贸然插手其中去加以阻挠的。只不过每每想起温景妍即将孤身一人面对各种各样的危险时,温仲承便是怎么都无法安心。他长长地叹息着,眉宇之中尽是忧虑。“妍儿,你定是要无忧。”
若不然,温仲承甚至是不知该如何随同温景妍已经不在人世的母亲交代。翌日清晨。天色蒙蒙亮起来时,温景妍便已经坐上了马车。为避免小漆跟着忧心顾虑,温景妍索性是并未多说,她只带着清竹一人,以及随从保护安危的亭云。“温小姐,咱们走吧。”
亭云驾着马车,看了一眼停留在不远处的温景妍。“好。”
温景妍轻轻地点了点头。她在清竹的搀扶之下踏上摆放在马车前的台阶,又忍不住回过头看了一眼。“阿姐——”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说得便是现如今的这种境况。这呼喊声由远及近地传来。温景妍终究是没忍住回过头看去。一眼便看到了疾步匆匆赶过来的温慕恭。他紧赶慢赶,可算是一路急匆匆地赶过来了。“阿姐,你怎么突然就决定要去邵阳城了?在此之前怎么不同我商议一番?”
温慕恭一路跑过来,停在温景妍跟前的时候,又忍不住连连喘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