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阳城内。傅长陵凝视着跟前满脸热切的安同舟,他只是保持着一贯有的漠然。“不知道安郡守此番特意前来,所为何事?”
那安同舟面容中满是殷切的笑容,慌忙向傅长陵躬身行礼。“太子殿下,下官已经将府上粮仓中的所有粮食都已经发放出去了,不知朝廷中送来的救济粮何时能够送达?”
原来是奔着救济粮而来。傅长陵微不可查地敛了敛眼眸,此时此刻倒是毫不犹豫地说道:“不急。”
不急?正因为傅长陵现如今身处邵阳城的缘故,安同舟为了遮掩自己曾经的罪行,又狠心将私藏的粮食全部捐赠出去。可若是傅长陵迟迟不走的话,安同舟又如何能够从中中饱私囊?“可是太子殿下……”不等安同舟将话说完,便直接被傅长陵给打断了。“本宫既然说了不着急,便不急,安郡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突然听到这番话时,安同舟的脸色微微变了变。他根本就没有意料到傅长陵的态度如此坚决。以致于此时此刻,安同舟不得以硬着头皮的应允下来,“下官明白了。”
送走了安同舟之后,长风和白术二人从暗处现身。还是长风按耐不住地说道:“殿下,您先前嘱托属下去调查的事情,现如今已经有了眉目。”
傅长陵轻轻地抬起手来,示意长风继续说。“殿下,正如您所猜想的那般,安同舟确实是在暗地里藏了不少粮食,但因为此番他生怕您有所察觉,索性是匿名直接将所有的粮食全部都捐赠出来了。”
傅长陵漫不经心地笑了一声:“这倒是好主意。”
长风一时半刻猜测不出傅长陵的心中所想,他伸出手去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再次看向傅长陵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问道:“殿下,您何至于此去夸赞那安同舟?”
“既然安郡守是这般设身处地的替邵阳城百姓着想,此番也应该让邵阳城内的百姓明了安郡守的这番好意。”
听闻此话,长风依旧是为此觉得困惑不解。反倒是一旁的白术反应过来。他伸出手拍了拍长风的肩膀,又是缓缓道来。“长风,此番殿下的意思便是让你散布消息,直截了当地将匿名送出粮食的事情揭露出来,在暗中散布安同舟便是暗中赠予粮食之人。”
长风忍不住眉头紧锁着:“殿下,既然您知晓安同舟绝非是什么善茬,何必又替他做这种好事?”
在长风的眼中看来,此番举止行径未免是替安同舟谋取好名声。白术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只是叹息一声:“长风,若是邵阳城的百姓知晓安同舟藏有这么多粮食却是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捐赠出来,百姓心中如何想?”
届时,所有人便会怀疑安同舟的粮食来处。根本就不可能会考虑安同舟所做的一切。傅长陵轻轻地点了点头,眼眸中流露出些许认可的意味来。“果真是白术更为聪明一些。”
被傅长陵这么夸赞了一句。白术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地伸出手挠了挠自己的脑袋。“是殿下您言重了。”
知晓了傅长陵暗中筹划的这一切,长风尴尬地笑了两声:“殿下,您交代的事情属下明白了,此番属下即刻去做。”
撂下这番话,长风急匆匆的离去。与此同时,白术忍不住将自己先前得知的消息告知于傅长陵。“殿下,属下有一件事情需要向您通禀。”
听闻此话,傅长陵略微有些诧异。“何事?你不妨直说。”
此时此刻,白术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尽可能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殿下,属下得到了亭云送来的消息,说是温小姐和温少爷一并前来了邵阳城。”
傅长陵事先不曾意料到这种情况。他也不再是那般淡然随意的模样。反之,傅长陵眉头紧锁着,看向跟前的白术时,忍不住再次问道。“他们何时来的?现如今又抵达何处了?”
先前傅长陵之所以隐瞒自己的来意,全然是在担心顾虑着温景妍的处境,唯恐温景妍会跟随着自己一并落入这般危险的境地。偏偏是在这种时候,温景妍不请自来。傅长陵心中未免是越发担心顾虑起来。“白术,你即刻去查探情况,不论如何都要将妍儿安然无恙的带回来。”
听到傅长陵言辞切切的叮嘱时,白术当即是毫不犹豫地应允下来。“属下明白。”
待白术和长风二人离开之后,傅长陵依旧是难以平复自己的心情。他的眉头紧锁着,丰神俊逸的面容中尽是顾虑之色。“妍儿,你为何要只身涉险?你何苦这般执着不懈?”
傅长陵之所以轻描淡写,自然是不希望温景妍被卷入这种乱子里,可依照如今的这种情况来看,温景妍分明就是执着不懈。一想到此事,傅长陵心中的情绪便越发沉重。“我该拿你如何是好?”
温景妍自然不知傅长陵心中所想。但一想到不久之后即将见到傅长陵的时候,温景妍逐渐的舒心,漂亮的眉眼中流露出些许期盼之色。“长陵,你且等着我。”
一城之隔,城内和城外的境况全然不同。安同舟为了能够拉拢傅长陵,索性是在府邸设下宴席。午膳时,安同舟又是倾其所有的前去相邀。“太子殿下,下官没能够做什么,此番便特意在府上设下家宴,也希望能够借助这机会庆贺您的到来。”
听闻此话,傅长陵依旧是保持着一贯有的漠然。“不必了。”
见傅长陵毫不犹豫地推辞,安同舟脸上的笑容未免是有些挂不住。“太子殿下,这其实也仅仅是下官的一片心意罢了。”
见安同舟如此执意坚持着,傅长陵隐隐意识到了什么。他微不可查地敛了敛眼眸,此番倒是突然转变了心意。“既然安郡守如此热切相邀,若是本宫不给你颜面,未免也是说不过去的。”
提及于此时,傅长陵缓缓地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