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的时候,薛半兰被人重重压在身下,眼前漆黑一片。“呜呜——”身上的人小声的啜泣着,薛半兰一把推开身上的人,“哗啦啦——”的树叶从他们身上散开,天空微亮。薛半兰的脖颈很痛,他揉弄着去看刚刚是谁压在他的身上,地上躺着不停哭着的就是他的兄弟邓雪。醒来前发生的事情全部涌入脑海中,薛半兰连忙摇晃邓雪:“你哭什么!莺莺他们呢?我是不是被她打晕的?”
邓雪的身体僵硬动弹不得,薛半兰懂些穴位,知道他是被点了穴道,伸手替他解开,邓雪刚能动弹就爬起来往溪边跑去。“怎么了?!”
薛半兰拦不住,只能跟在后面:“莺莺他们呢?”
跑到了一条小溪边,那里什么也没有,邓雪跪在地上捂脸啜泣:“死了,都死了,全部被灵宇和四长老杀了,只要从井里逃出来的峨眉山弟子们,那两只禽兽一个也不留的通通杀了。七长老他们将我们两个藏了起来。”
薛半兰腿一软,坐到了地上摇头:“不,不可能!莺莺的鞭子很厉害,没人动的了她。”
邓雪转身给了他一巴掌:“疼吗?”
薛半兰愣愣的捂住脸哭笑不得:“当然疼!别闹了邓雪……”说到这,薛半兰哭了起来:“混蛋!都是混蛋!莺莺……我的莺莺……”“整个峨眉山,从那口井里逃出来现在还活着的,只有我们两个……”——邓雪坐在藤椅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泪流满脸。风晚晚手中握着锅铲,闷着锅中的鸡,刚才一番折腾下来,身上全是鸡血,这红烧鸡味从锅中溢出,她瞬间松了口气。李星也没有闲着,目不转睛的听炉火往里添木柴。他的小脸被炉中的火焰照的通红,风晚晚看着他,想起来他马上就要随薛半兰他们走了,自己也要开始预谋好的刺杀计划,心里多少有点惆怅。风晚晚伸出手揉了揉他一头削短的头发。李星抬起头,一双无辜的眼睛眨了眨:“怎么了,突然揉星儿的头发做什么?”
风晚晚叹了口气:“就是想起来,你要跟着薛老头去学医了,有点舍不得。”
李星听了风晚晚的话,张了张嘴,他有些沉默的将自己蜷缩起来,注视着炉火。风晚晚以为他也是难过了,觉得自己真是多嘴,哪壶不开提哪壶,为了掩饰一下自己的情绪,装作匆忙的样子打开锅盖翻了翻里面的红烧鸡。“好香呀,都要流口水了。”
李星抬起头,风晚晚那张脸在飘起的雾气中显得格外遥远。“其实,你不让星儿去的话,星儿就不跟着薛爷爷去了。”
“去!怎么不去!”
风晚晚盖上锅盖一瞪眼:“你现在正是学什么会什么的年纪,可不能因为我不让你走就不走了!”
而且……她现在要做的事情,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把他留在身边,风晚晚还要瞻前顾后,怕连累他人。李星面对晚晚这强硬的态度,吸了吸鼻子。“其实,星儿听早早说了,你在做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如果不阻止你的话,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晚晚一愣,这早早还真是个小叛徒,竟然什么都能说。李星抿起嘴唇:“你不要怪早早,她也是担心你,而且早早也就对了星儿一个人说。”
晚晚蹲在了李星的身边,摸了摸他的头。“别担心,不危险。”
李星不相信,短短的相处让他知道,晚晚并不是那种容易说服的人,所以他也不会挣扎。“如果有危险,我会立刻从薛怪医那里赶回来。”
风晚晚摇了摇头。如果真的有危险,等他回来了,或许还能在她的坟墓面前祭拜一下。风晚晚做的菜不算是多么美味,前生她是个白领,除了自己随便用便食解决一下饥饿,根本就没有想过提高一下厨艺技能。不过家常小菜,他们昨日匆忙赶回来以后就没有吃饭,太累了今早也没有起来吃,然后又在厨房忙了一上午,几乎是分分钟的事情,一桌家常小菜被吃了个精光。早早拍了拍自己圆滚滚的小肚皮,舒服的叹了口气:“人生中最美好的事情,就是吃饱喝足!”
风晚晚一巴掌拍在了她的脑门上。“我这什么好地方你都没学会,这些歪门邪道倒是有样学样。”
早早笑得一脸讨好,跳下椅子一把抱住晚晚,撅着嘴唇变了张脸:“姐姐你怎么能说自己说的话都是邪门歪道呢?!在早早心里,这些可都是名言盛句!”
晚晚本来想本住脸,但是禁不住早早那张故作委屈的小脸,一把掐起她的脸蛋给她揉红了。“你看你你看你,除了贫嘴和一张能吃!等你及䈂了就将你嫁出去!”
早早挣脱开晚晚的魔爪往正在收拾碗筷的李星身后一躲,抓着他的衣角得意洋洋的。“姐姐!早早以后就嫁给李星哥哥了!你就不要担心了!”
李星的脸红了个透,他轻轻的扯开了早早的手,蹲下来点了点她的鼻子:“这话可不能乱说!星儿哥比你大很多,等你长大了,俊俏的少爷公子多的是。”
晚晚偷笑,轻咳两声一本正经的走过去帮李星收拾剩下的碗筷:“嗯咳,别家的公子哥都是娇生惯养,哪里懂的疼人,我瞧着星儿就不错,会疼人,还是姐姐的自己人,以后都住一块才热闹。”
说着,晚晚对他挑了挑眉,一脸奸笑。晚晚知道自己从小带到大的妹妹是什么脾性,所以她的话三分玩笑七分认真,早早并不是一个早熟任性的小孩。也不会去做一些未来不会实现的承诺。李星听了晚晚的话,有点沉默下来,他咬了咬嘴唇,也不帮着晚晚收拾,转头往后院去:“星儿去看看林大哥他们有没有吃好,去收拾碗筷。”
生气了?晚晚一愣笑出了声,现在的小孩子还真是玩笑都开不起了,竟然认真的……害羞了?李星狠狠的抓紧了衣边,脸上的红晕未消,他躲在角落里一拳头砸上了墙砖,晚晚姐姐……还真是什么都不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