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包不住火。 一想到过往的行人以及女孩自己,都对女孩小腿上是骷髅头视若无睹,更有可能是一般人看不见这种存在。 肉眼看不见,摄像头更看不见。 这种只有神社才可能知道的存在,普通人看不见,也在情理之中。 还有一个问题。 是关于白石先生。 从他跑进神社寻求庇护来看,他似乎能直接看见鬼,或者至少能够知道他自己已经被鬼盯上。 这又是什么情况? 难道是所谓的“通灵”? 只有通灵者,才能看见鬼? 诸多想法,仅凭望月千花目前的身份,是难以解答的。 就是说,这些想法,可能只有大神社才能给望月千花答案。 她在思考。 为什么这个世界的人会有法力? 法力是什么物质? 能量吗? 它是如何寄宿在人体中的? 它被储存在人体的何处? 细胞?还是所谓的灵魂? 灵魂又是什么构成? 在这些答案尚未得到解答之前,望月千花只能低调一些,隐藏自己的退魔能力。 接下来…… 是出于热心,也是出于职业,望月千花揉了揉脸,做出职业性的假笑,向那名女孩迎了上去。 在走近的时候,望月千花才发现,这位身穿深色女士套裙和白色衬衫的女孩,是班上的同学早川小希。 “早川同学?”
“啊?是望月同学。”
她反射性地回应着。 “你好像很困扰?”
望月千花指着她的脚踝说道。 望月千花没有直说对方被妖怪缠上了,而是以“你好像很困扰”作为暗示,是有她自己的考虑。 一般人看不到妖怪,包括早川。 在这种前提下,直言不讳很有可能会被早川认为是在开玩笑,导致交涉失败。 当下情况更适合先暗示一下。 “……嗯嗯?”
早川迟疑了一下,望月千花接着说道: “嗯,你的右脚,是在痒吗?你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
“也不是痒吧,只是……” 早川说着,也低下头,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脚踝的位置。 “有两天了,就是昨天起床后,发现右脚突然变得好沉重,看过医生,医生也说不出个究竟。”
“医生不知道也很正常,因为你的小腿上缠绕了一个小妖怪。”
望月千花一本正经地说着,那是一副完全不会让人觉得这是在开玩笑的口吻。 尽管她如此真诚,但早川还是保持着刚刚露出的迟疑脸,皱起眉头看着望月千花。 “望月,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当然不是。”
说完之后,望月千花便蹲下身来,往早川的脚下也就是裙底看去。 而早川则下意识地微微并拢双脚。 早就听说,一些三观不正的女性,会偷拍别的女性发给自己的男朋友,以满足他的变态爱好。 望月同学,该不会…… 不对,望月同学可是班上男生女生共同的女神,是一个近乎“完美”的人,不可能会做这些龌鹾之事。 名为早川的少女,这样想着。 “我不知道能不能抓到它。”
然而,望月千花并不会在意早川究竟会怎么想,她的目的,只是想看看自己能不能赶走那只骷髅头而已。 正当望月千花伸手想要拍掉骷髅头时,骷髅却突然“张口”,牙齿咬得咯咯响,仿佛在说,它并不好惹。 “头都给你打歪!”
只听“啪”的一声,骷髅头的脑壳被少女一巴掌拍到一边,头往右边歪着,一动不动,似乎是被打懵逼了。 可就是这样的一拍。 世界就发生了变化。 “——咿呀!”
原本只是想看看这位望月同学到底想要玩什么花样的早川,如今突然被吓得反射性发出惊叫。 她看见了。 看见那个抱着自己的大腿,宛如痴汉一样由下往上看向她的裙底,被望月千花称之为“妖怪”的骷髅头。 “啊啊啊讨厌啊,滚开滚开!”
早川一边尖叫,一边甩了甩小腿,试图把骷髅头甩掉,但没有成功。 她双手胡乱挥动,同时呼唤道: “呀呀呀,望月,救命呀,快来帮我赶走这只怪物呀!”
“别怕,我这就帮你。”
为了防止早川乱动,望月千花一手抓住早川的右手,一手掏出“退魔符”,蹲下来向正在张牙舞爪的骷髅头拍去。 带着温暖光芒的手掌,蓦然印在了骷髅头的脑壳上。 刹那间,光芒消灭了黑暗,消灭了早川脚上的附加体重,使其一切恢复如初。 那只骷髅头,直接被湮灭。 望月千花手上的光芒一瞬即灭。 一切平息,这里又恢复了平和。 骷髅头、附加的体重、脚上皮肤痒痒的感觉……对于早川来说都好似幻觉,从未存在。 “得、得救了……” 确认妖怪被消灭后,早川终于是松了一口气,然而,当她用未被牵住的手擦掉前额的汗的时候,才发现事情不简单。 她正在被望月千花牵着手。 一般来说,女孩子牵手走在街上,其实并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但早川,却怯怯地看着望月千花。 并不是介意对方。 而是介意她自己。 像这种校花级别的美女牵着手,自认为只是一般小市民的早川,自然是觉得无福消受的。 “你怎么了?”
望月千花在早川看着自己的眼睛里,发现了微妙的艳羡光芒,与之同时出现的还有少女的怯怯。 “莫非……你很介意?”
“没……没有啦,哪有这种事!!”
可她狼狈的样子反而证明了这一切。 “不就是牵个手吗?”
仿佛是受到了打击似的,早川略有不满地喃喃道,然后她那软绵绵的手像剪刀般打开,反过来包住了望月望月千花的手。 握持的力度之大,甚至一度让望月千花认为对方是不是在公报私仇。 但这样的念头很快被打消了。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望月千花并不是一个疑神疑鬼的人。 而早川,也是相当感到意外。 原本还以为她的手应该很冰冷,没想到很温暖且关节分明,和一般女生的手指大相径庭。 “……” 就这样,感叹着“明明大家都是女生但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在脸红”的早川,被迫牵着内心波涛汹涌但表面不动声色的望月千花站在原地。 可终究,望月千花也无法忍受这样的尴尬气氛,她将逐渐泛红的脸颊扭到一边,看向神社所在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