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穆青亲口这样说了,杜恒也是没胆子把穆青当自家人的。这话音刚落,一道窈窕倩影步入,杜若溪端着热茶奉在穆青面前,唇角勾着一抹恰好到处的羞赧笑意,轻轻道:“少将军请喝茶,府中没什么好茶招待,这是今年独一份的雨前龙井,望少将军不要嫌弃才好。”
若这样用寸金才能买上一两的龙井还不是什么好茶,那杜雨贤天天嚷嚷着要喝得香片简直就是翔……没办法,甭管将军府的龙井、红袍、长野尖儿有多名贵,杜雨贤就是喝不来这个味儿,偏偏喝那一两银子买一大箱的香片来劲,要不怎么说杜雨贤这人就是穷人命呢。穆青并没有去正眼瞧杜若溪一眼,似乎压根没注意到这里还站着个人,只淡淡道:“漠北军情就不劳杜大人费心了。”
“是是是,下官僭越了,望少将军切莫怪罪。”
杜恒连忙说。穆青面无表情地端起盖碗轻吹一口,“无妨。”
杜恒擦了擦冷汗,挽过杜若溪的手向穆青介绍道:“这是小女若溪,想必少将军应当也是从雨贤口中听说一二了吧?姐妹俩从小感情好,这次雨贤回来,若溪开心的不得了。”
杜恒当真是什么瞎话都敢说,虽然穆青并不知道杜若溪从小怎么欺负杜雨贤,甚至好几次差点把杜雨贤弄死,但也知道杜恒所言不实。他抬头看了看杜若溪,眼底流淌着一抹不动声色的威慑,仿佛并不是望着一个娇俏少女,而是一头豺狼虎豹。杜若溪在面对自己心上人的时候哪来还能保持正常的思考,压根没注意穆青眼中情绪的异样,她只知道穆青在看她,他的目光仿佛有温度一样,落在她脸上,她便觉得自己的脸热得快烧起来了,心中不安又欣喜得砰砰乱跳。穆青的目光稍纵即逝,端起盖碗在手中轻轻晃了晃,瞧着在水中上下浮动的茶叶,口气冲淡得没有一丝烟火味,“杜大人的长女天姿国色自然有所耳闻,至于感情如何,倒是没有听雨贤说起过。”
杜恒面上微有尴尬。穆青正欲再说什么,千里握着刀匆匆从外面跑进来,气喘吁吁道:“不好了将军!少夫人她……少夫人捅马蜂窝去了……”闻言穆青眼瞳一紧,蹭地就站起来道:“什么?!你怎么不拦着她!”
千里苦不堪言地哭丧着脸道:“将军,少夫人那脾气您也知道,属下拦不住啊,少夫人刚开始爬树属下就来禀报了,将军您快去看看吧。”
这话哪里还需要千里提醒,他刚说完穆青便衣袍间裹着风似的奔了出去,千里也赶紧追出去带路。杜恒和杜若溪还没反应过来时穆青就已经不见了。杜若溪回过味来,不禁唇角勾出一道鄙夷的嘲讽笑色,这杜雨贤即便是嫁去了将军府又如何,终究是上不了台面的破落户,早晚是要被穆青厌弃的。这样想的时候,杜若溪听见杜恒微微叹息了一声,她低头问道:“爹,您叹什么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