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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心酸诚意全痴心(1 / 1)

第四天的帖子送来后,秦晓提笔,回了一封,并在次日,准时登上了将军府的大门。武威将军一家,皆是驻守边关,所以偌大的将军府里,只有澹台晴一个主子。虽然府邸是皇帝御赐,亦带了丫鬟下人,可是,京都人尽皆知,因为负担不起下人的嚼用,澹台将军早已将卖身契还了,任由他们离去了。将军府邸素来无人居住,大半都已荒废了,只有主院还勉强维持着,由新买来的几个丫鬟打扫着,堪堪像个样子。澹台晴便是在主院的一个暖阁里,摆下吃食,接待秦晓的。木桌是随着宅子赏下来的,可惜,此刻它价值千金的桌面上,只摆着孤零零的四色糕点。此时正是冬令时节,水果的价格,堪比黄金,自然不是将军府能负担的起的。“晓姐儿,这府里很久没人住了,特别简陋,只能用这些招待你,真对不起。”

说着,澹台晴还不好意思的低了头,这些日子,她也去过一些世家贵族的宴会,那样的场面跟眼前的糕点比起来,实在是相差太大了。饶是秦晓心中有气,看着澹台晴这样愧疚,心里也只剩了不忍,桌上的四色糕点,秦晓看得出,澹台晴是花了心思的。“你胡说什么,我最喜欢兰桂坊的桃花酥了,平时祖母不允我出门,我都买不到。”

听了秦晓的话,澹台晴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兰桂坊的桃花酥,每日卖出的数量有限,她特意去排了几个时辰的队,没想到正中了秦晓的喜欢。“你喜欢,我天天买给你吃。”

这样卑微的讨好,澹台晴怕是这一辈子都没有如此过,秦晓捻起一块点心,竟觉得有些心酸。大姐姐选婿的消息已经透出去了,各大家族也陆续开始登门说项,难怪澹台晴会如此着急了。“灿阳姐姐,你一家常年驻守边关,在京都亦无亲眷,为何独独送了你回来?”

眼见秦晓问的直接,澹台晴倒终于自在了几分,在秦晓对面坐了下来。“父亲出身太低,只能靠战场上的厮杀安身立命,可他和娘亲都不想我和哥哥也过这样不安生的日子,只盼着我俩回京都做回普通人。”

这样的理由,秦晓听罢一时也有些默默无言,驻守边关的将士,生死不由己身,伤病缠身已是最好的结局。可若是将澹台翼送回京都,也就等于是让澹台将军放弃戎马半生才积累的军中威信,放弃了澹台一家跻身世家唯一的路。原本,秦晓猜测澹台将军无论如何也不会舍得,不料这位目不识丁的白衣将军,竟也是如此拿得起放得下。“看来,是你兄长自己放不下了。”

若是澹台翼赞同,自然会随着澹台晴一起回来,只是,他一定清楚,若如此回来,放弃的除了军功前程,还有他与秦鸢之间几乎本不存在的可能。对于秦晓的敏锐,澹台晴已顾不得惊讶,她似乎是一下子找到了倾诉的缺口,漂亮的大眼睛满是无措。“晓姐儿,我也是上次遇到了你和丹依姐姐之后,才从哥哥派给我的随侍口中问来了这件事,如今哥哥还不知道这个消息……”说着,声音竟哽咽了起来,半晌,才吐出一句。“我在京都,没有认识的人,你能不能帮我想想,我这个时候,能做些什么呢?”

此刻的秦晓,从没有这么怨过自己识察人心的能力,前世今生,她都坚信‘情’之一字误人至深。可秦鸢满面愁绪的脸庞,与将军府的家徒四壁在她眼前交叠,她竟生出一种错觉。若是不能成全这一段姻缘,秦鸢的结局,并不会比上一世好上多少……眉峰不自觉的紧紧敛在一起,她终于,还是下了一个决定。“你快去封信,将大姐姐择婿的消息告诉你哥哥,要他快些回来,不然就来不及了。”

其实,即使澹台翼放弃了边关的一切,遽然回转,秦晓也不一定就会助他,可她并不打算将丑话说在前头。人皆是自私的,澹台翼耽误秦鸢够多了,若是他配不上秦鸢,秦晓一定会让秦鸢看清一切!可彷徨无措的澹台晴,却根本不知道秦晓的打算,她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一下子安心了下来。“你说的对,我得赶快告诉哥哥,若是就这么错过了,他一定后悔一辈子!”

秦晓默然无语,看着澹台晴手忙脚乱的找纸笔,无声的道了句‘抱歉’,他回来了,也不一定就不会后悔一辈子。没坐多久,秦晓就告辞离去了,而澹台晴亦顾不得挽留,她正在想尽办法,用最快的速度把消息传回去。上了马车,秦晓却忽然很不想回府,不想回去面对那一张张虚伪的面孔。一掀车帘,秦晓向车夫吩咐了一句。“去三石大街的胭脂铺子看看。”

车夫王伯闷头应了声,没有提出任何疑问,直接调转了马头。原来的车夫,实在太伶俐了些,秦晓自从上次去长信王府时,见过这个老实的王伯,便心生赏识。回来后,赶着缘月阁换丫鬟,略略向老太太提了提,第二日,王伯就领了命,成了秦晓的专属车夫。从此以后,秦晓再也没有受过马车颠簸之苦,高兴之余,特意给王伯涨了三钱银子的工钱。三石大街算是京都最繁华的街道之一,两旁商铺林立,人来人往的极是热闹。京都出名的铺子,如最有名的珠宝铺子集真阁,以醉鸭享誉京都的饭馆醉月楼等等,秦晓的一间胭脂铺子,亦开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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