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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厚此薄彼非天意(1 / 1)

好在,秦晓短暂的心中一颤后,即使忍住并未挣扎,才没有摔进湖里去,但她仍然与冰凝一起跌倒,滚作一团。终于确定两人都安全下来,秦晓忍不住笑了,冰凝却没有她这样的好心情,声音里似都带了些哭腔。“小姐,您这是要做什么!”

一个丫鬟对姑娘大呼小叫,是极为不敬的,显然冰凝是吓坏了。秦晓忍不住笑了,又想着刚刚看到的黑漆坛子,心情好的不得了,嘴角扯开一个大大的笑容,伸手搂住冰凝。“抱歉,抱歉,我只是想确认点事。”

一件从前世,她就一直惦记的事。归德侯爷有一个习惯,侯府的人大多都不清楚,就连秦晓,那般受到侯爷的宠爱,亦是前世一次偶然的机会才知道的。那就是,最喜爱饮用无根雪水烹煮的茶,茶水要七分热,正合入口。这样刁钻的口味,与侯爷平日里不拘吃食的习惯很不相符,所以,大多数人都不曾在意。但不知为何,侯爷从未吩咐过谁为他在冬日收集飘雪,却似乎一直有无根雪水,日日捧在茶盏里享受。前世,直到侯爷死后,每年的忌日,秦晓去祭拜时,也总能看见两个漆黑朴素的坛子,被擦得干干净净,里面盛着清可见底的水。当时,秦晓就想,爹爹这辈子,直到殁了,竟然有人如此记挂,年年不忘,大约总是比她要幸福的多了。再次重生后,她也偶尔会想起,那年年的出现的,两个似乎很廉价,却又格外干净漆黑水坛。直到今日,在四姨娘随身丫鬟的怀里,重新看到,当然,还有四姨娘刚刚离开的湖心亭下面,几个不易察觉的角落。思绪渐渐飘回刚刚湖心亭前的小路,秦晓似乎终于想通了什么,胸臆中一直拥堵的气息,莫名就顺了些。她的眼,似乎太过于注意府里你死我活的勾心斗角,反而错过了很多很珍贵的东西。怜夫人总有一日要与侯府决裂,那时,有四姨娘陪伴在父亲身边,弥补父亲前世一生寥落孤寂的遗憾,倒也着实是一桩大好事。如是想着,秦晓的嘴角,在她不自觉的时刻,也弯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可她大约是走神的太久,心里正安慰着,耳畔突然想起一句大吼。“小姐!你怎么了,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冰凝的声音,因着焦急而明显气息不稳,秦晓被她吼得回过神来,眼里终于多了些许神采,可面容仍有些呆滞。她这副样子,看的冰凝简直欲哭无泪。“小姐,你没事吧……”她的声音,简直像是祈求,如今晓月阁早已是多事之秋,秦晓若是突然傻了,她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而她却不知道,自己这副呆呆的样子,比起刚刚因着震惊而一直走神的秦晓,怕也强不到哪里去。不知怎的,秦晓的心中,忽然流淌过一丝信心,上天既然重新给了她一次机会,她就绝不能倒下。“傻丫头。”

面对着如此可爱的脸,秦晓忍不住伸出魔爪去捏了又捏,直到冰凝忍不住逃跑,才算满足。“小姐,你欺负人。”

这回,冰凝说的真心实意,不过,她亲眼看到姑娘重新变得神采奕奕了,倒确实安心不少。自然,她也就顾不得去注意,自己居然被姑娘轻薄的窘事了。一直被冰凝抱在怀里的绒垫子,终于被她铺在湖心亭的长椅上,秦晓坐上去时,还能感觉到一丝暖意。轻轻靠在椅背上,秦晓比起眼睛,清晰的感受着风拂过面庞,轻轻撩起她发丝时的真实感。这个世上,怎么会没有奇迹,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上天从未厚此薄彼的最好证明。这一世,她拥有了很多,为了这些曾经被她错过的珍贵,她也绝不能,被任何打压或是委屈击倒!这个世上,既然没有无缘无故的好,自然也会有理所当然的坏,没什么好想不通的。人若犯我,百倍还之!猛然睁开双眼,秦晓的眼里,已经没有了对于一次次打击的愤恨,此刻的她,只想用一己之力,赶在悲剧发生前去挽回,所有加注于亲人身上的悲惨!“走吧,回晓月阁去,说不定什么时候,霜儿就带好消息回来了。”

眼见姑娘重新恢复了精神,冰凝也下意识的安心了不少,这些日子,姑娘就是她和霜儿的主心骨。就连如今躺在病床上,还下不了地的梅香,虽然不知疼哭了多少次,也未曾说过一个‘悔’字。她们都相信,有姑娘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主仆二人脚步轻快的回了晓月阁,耐心的等待霜儿凯旋,却不曾料到,这一等,就眼睁睁的看过夕阳西下,直到夜幕沉沉。晓月阁的卧房里,从未有过如此压抑的气氛,冰凝连大气都不敢出,心中一直不停的祈祷。而秦晓,独自守着烛火,一言不发,唇紧紧的抿着,眼瞳里清晰的倒影出,烛火纵情跳跃的身影。她就这么安静的等着,几乎连动都不曾动一下,直到侯府快要落钥了,她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朝门口望去。她一直不断的提醒自己,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就是还有希望,可是,这样的等待,实在是太过磨人了。无数种可能,在脑海里一一闪过,但不可否认的是,霜儿这么久都没有回来,说明……“小姐,你看,那是不是霜儿?”

就在秦晓兀自思忖的时候,冰凝的欢呼打断了她,听得是霜儿,她连忙顺着冰凝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了紧紧带着风帽的小丫鬟。眼见霜儿回来,冰凝是真心高兴的,其实刚刚她就是确认了,不然,如今气氛这么紧张,她哪里敢虚晃自家姑娘?可惜,秦晓的心,却并没有一并放下来,相反,提到了更高的位置。因为,霜儿回来,并不代表一切顺利,至少,她并没有确定的看出,归来的霜儿,如以往高兴时那样脚步轻快。很快,霜儿就径直进了门,脱下身上的披风,走到秦晓面前,她的步子,竟有些难以言喻的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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