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暗骂皇上,表面上却做出惊慌的样子。韦离头更低了低表现出知错:“臣女莽撞,皇上降罪臣女亦无怨言,但。”
总归是现代人,骨子里就是人人平等的价值观。韦离自觉下跪已经是对这封建皇权专制制度最大的让步了,听见皇上无故发难,心中只觉不吐不快。韦离挺直脖子看着皇上:“臣女父亲乃最是循规守礼之人,先帝对此也曾夸奖父亲对君臣之礼的严苛,是众臣的表率,可见父亲的衷心。今日因心急失了礼数,虽言辞过激,却也无半句逾矩之处。言辞中臣女听出是皇上对家父失言在先,用皇上的威严来压制,为人臣子衷心无二话,定是心甘。但落入人耳,倒要说是皇家欺人了。”
言必,韦离就低下了头,等着龙颜大怒。反正自己舒服了,管他的,也不至于几句话就砍了自己吧。哪知半天也没人说话。被数落的皇上愣愣神,倒是没发难韦离,却转头问安君屿话:“你怎么看。”
韦离无语,皇帝老儿怎么这么不讲理,要牵怒所有人才满意吗。她不怕死,接着不服气的顶嘴:“臣女自知出言不逊顶撞了皇上,皇上尽管怪罪,莫牵连无关旁人。”
老东西,反正自己自愈能力快,怕你啊。安君屿却不知她好意似的坦然:“我很满意。”
完蛋。韦离气鼓鼓的瞪着安君屿,责怪他给台阶下还上赶着找死。看到韦离的小动作,皇上哑然失笑。小丫头还会护着他。那边厢韦丞相被自己女儿的狂言给惊呆了,何时如此能言善辩了?但他更诧异,这孩子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这么跟皇上说话。告饶的话刚到嘴边,皇上却先笑出了声,“好!不愧是韦相的女儿,伶牙俐齿。先为父正名,又搬出先帝赏识。”
顺了顺胡须,赞赏的看着韦离:“虽是女子,却敢言不正之事;一口一句知错认罪,实则却自视无错,却为皇家面子担了。有胆识,更有脑子。朕甚是满意。”
殿内万烛齐明,金柱光动,满室亮堂。宽袖轻拂,落座于龙椅之上。座上人眉目威严,眼神中却未有压迫之力。“都起来吧。”
跪着的二人这才起身。韦离没有跪的经验,偷偷揉了揉膝盖,嘴上谢了恩。暗卫已将发生的一切禀报了皇上。一个小丫头就打乱了他们的计划,皇上略诧异,但刚刚韦离的行径却让他真实的欣赏,也就没打算让她回避。安君屿看皇上装腔作势逗弄自家夫人,承他几分面子没有打断。也还好小东西聪明又争气,自己很骄傲。皇上看安君屿满脸骄傲正欲打击,又见伤势严重,着实不悦了:“你又为何伤的如此严重。”
聊起正事,安君屿敛了笑意:“防备住饭菜做手脚,却没曾想过他们会对水下药。军中取水一向是在近郊取井水,旁落村庄同时从此井取水。村民怕是同中此药,好在只是药性猛烈的迷药,百姓身体没有太大的伤害。”
韦离被震惊到了。好歹毒的手段,为了杀安君屿,连无辜的村民也遭牵连。就算是迷药,但周遭好几个村子,所有人同时被迷晕,若是走水或山贼来袭,后果不堪设想。也怪不得往日戒备森严的军营,今日抵挡刺客都如此艰难,下药加内鬼,计划够周密的。皇上也是同样的想法。权利之争,最忌波及无辜百姓。龙颜大怒。“好一个谢渠!看来朕是小瞧了他,如他所愿,谢家一个也不留。”
本念在二皇子年幼,对谢家不赶尽杀绝。但谢太尉和淑妃背地里给族人撑着腰,敛财杀人,肮脏事做尽,朝廷和民间都不堪忍受。尤其是今日,竟敢。皇上捏紧手上的扳指,眼露杀机。等皇上说完,安君屿打了个响指,殿上一道身影落下,冲皇上垂首后,领命而去。韦离暗叹一口气,长夜漫漫,城内波云诡谲,今夜怕是睡不了了。皇上踱步片刻,看向韦丞相:“韦爱卿,你带着禁卫军去把太子给朕绑过来,朕给你交代。”
韦丞相立刻明白了皇上意思,立即下跪高呼:“皇上三思啊。”
丞相与禁卫军出马抓太子,自然是想闹的人尽皆知。明显是不想包庇太子,要废了他。但皇上子嗣中,皇子只有太子和二皇子两人。不说二皇子年幼才五岁,生母淑妃可是谢家的人,现下谢家死路一条,群臣又怎会拥戴二皇子做太子?安君屿也觉不妥,皱眉道:“皇上,未然本性并非恶毒。只是缺乏历练识人不清,被奸人所蛊惑。”
韦离没想到他还会帮太子说话。就算刺客是谢太尉派的,但他让自己去杀了安君屿也是事实啊。努力在所有不属于自己的记忆中寻找着这俩人的关系,好像记得,安未然唤安君屿皇兄,他不是皇上的儿子,那是安未然的堂哥?那皇上就是安君屿的,亲叔叔?好好的清闲王爷不做,怎么成了将军。韦离发现自己对安君屿真的太不了解了。冷哼一声,皇上斜睨着安君屿:“年纪尚幼?不说朕在他这个年纪已在战场摸爬滚打好几年了,你也日日厮杀敌寇拼出将军的名号,而他在干什么?接受党屿与奸人同流合污只为巩固自己的太子之位,还叫人去杀自己兄长!这样的人,配统领天下?”
韦离对安未然本就厌恶至极,就是个肚子里有点墨水的伪君子罢了。听的皇上这么骂他,倒是解气不少,更觉皇上是个明君。韦丞相虽然认可极了皇上的话,太子这个畜生居然利用自己女儿杀人,还鼓励她自杀,恨不得将他立刻绑来扔到殿前狠狠捅几刀。但,他不单单是父亲,更是一国的丞相,必须要为万民着想。韦丞相三步并作两步扑到皇上面前,更加哀切的恳求:“皇上,谢家一倒朝廷局势必然会动荡一番。此时废太子更是引的人心惶惶。况且皇家子嗣无多,独剩年幼的二皇子,怕是担不起重责。太子一废,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太子之位无人可担。”
韦丞相不敢多议后宫之事。谢家之所以一石二鸟铲除安君屿与安未然,就是要为二皇子开路,淑妃就算没有参与,也必然是知情的。但谢家的倒台对二皇子的影响甚大,他这一生都是无缘帝位了。皇上也知道,这一污点,世家容不下,天下百姓也容不下。被韦丞相拽到衣角趔趄了一下才站稳,十分不悦,听得此言却好似听了什么笑话笑了,侧身正对着安君屿笑道:“谁说太子之位无人可担,君屿可承此任。”
又低头正色看向韦丞相:“丞相也清楚,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