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血?”
韩羽熙靠在床头坐好,眼底满是错愕。作为医生,她自然听过这种解毒的手法,也知道其中的凶险。不仅仅要忍受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若是其中有一步出错,作为载体的那个人就会立刻暴毙而亡!韩羽熙眸仁闪烁,紧张的看向病床上虚弱的男人,语气明显紧张起来,“那他怎么样,他没事吧?”
“你说呢,你人都好端端的醒过来了,他还会有事吗?”
老伯呵呵一笑,语气轻松道,“丫头,放心吧,我只是见他好久没休息了,就在药物中给他加了点安神的药材,不用担心。”
听言,韩羽熙这才松了口气。她又看了看病床上的男人,发现他不仅面色苍白,眼下也是青黑的一片,原本干净光洁的下颌也冒出来些胡茬,看起来像是熬了许久了。再想到这男人为自己承受的一切,她几乎要心疼坏了,眼睛瞬间就红了。老伯立刻就慌了,“丫头,你能醒过来是好事,你别哭啊!”
“我只是想到他为了我经受的折磨就很难受,古书上说,换血的痛苦就像是刮骨一般,他该有多疼啊!”
韩羽熙咬着唇,小声的啜泣,生怕把一旁的人吵醒。老伯听着,拍了拍她的肩,“的确是很疼,但对他来说,这种痛苦和失去你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再说了,我还顺便帮他清了清血,疏通了下血脉,这也是件好事。”
韩羽熙没说话,抿着唇沉默了一会儿,默默消化着自己的情绪。见她情绪逐渐稳定,老伯顺手拉了张椅子到病床边,“来,让我试试你的脉象,看看是不是再扎几针比较好。”
韩羽熙听言,眸光微微闪动了下,这才察觉到哪里不对劲。刚才她只顾得在意雲庭,全然没有想到这一点——老伯竟然会医术!但即便如此,她还是十分配合的伸出了手腕。老伯把脉的姿势十分的老练,一看就是个老手了,细细看了脉象后,他的脸上露出了和蔼的笑容,“还得是年轻人,恢复的比我想象中要好一些,不过保险起见,还是要再扎上几针,稳固一下脉象。”
韩羽熙微微怔了怔,倒也没有拒绝,十分配合的点了点头。接下来,老伯没再说什么,而是从箱子中取出一个针灸包,缓缓的打开,开始准备自己要用的工具。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韩羽熙朝着他手里的工具看过去,在看到那些银针的外形时,眼神变了变。原因无他,这种样子的银针,除了老伯之外,她前不久刚在另一个人的手里见识过!和龙芷行所用的银针一模一样!难道……老伯和龙家之间有什么关联?韩羽熙眼眸微动,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似乎一切已早有征兆。直到老伯在她身上用同样利落的手法下完针,通过穴位进行放血之后,韩羽熙心下的猜想更加确定了。想来,老伯可以如此轻松的就培育出云集草,她早就该有所猜测,他绝不会是一般人!只是由于不确定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韩羽熙不好直接发问,只是面色有些复杂。看出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老伯倒是笑了,一边收着银针,一边开门见山道,“丫头,你是不是想问,我究竟是什么人?”
见他如此直白,韩羽熙也不好再藏着掖着,于是点了点头,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疑惑。“我的确很好奇,说实话,我身上所中的毒,即便是我来解,估计也只有三四成把握,而您却能轻松化解,这说明,您的医术在我之上。不仅是这样,刚刚您给我施针的时候,我发现您的针,似乎和龙家所用的银针是一样的,所以我猜想,也许您……和龙家有什么关联?”
她说的有条不紊,条理清晰,老伯听着,脸上的笑意慢慢减淡,神色也渐渐凝重起来。他像是沉浸在某段回忆之中,眯着眸子沉吟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吐出一口气,“你猜的没错,我的确和龙家有所关联,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龙鼎丰这个人?”
龙鼎丰……这个名字韩羽熙并不陌生,任凭哪个学中医的人都知道,这可是赫赫有名的中医大师,是医学世家龙家的家主,也是一位能与她师父南竹并肩存在的人物。“当然听说过,龙老是位古医大师,不仅精通各种古医术,更是懂得奇珍异草的培育之术,在医学界赫赫有名,只是,在龙家隐世后,龙老便退出江湖,不常被人提及了。”
韩羽熙如实说出自己知道的情况,而后脸色一变,不由问道,“老伯,您该不会就是……龙老?!”
与龙家有关联,还能轻松驾驭换血之术,除了龙老本人之外,恐怕没有其他猜测!“的确如此。”
老伯重重点了点头。即便是已经知道了这个答案,韩羽熙依旧觉得震撼。她消化了片刻,想到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还是觉得有哪里很反常。“那既然如此,为何每次提到龙家时,您的情绪似乎都很反常,莫非……”后面的话,韩羽熙沉默了,一时不知该不该说。她猜测,眼前的龙老应该背负着什么难以启齿的苦衷。“说起来,也是我龙家家族不幸啊!早些年,我潜心医术,并没有心思成家立业,便把这件事给耽误了,直到中年的时候,也没有留下一儿半女,后来,我便收养了一个徒弟,取名龙芷行,想把毕生的医术传给他,让他来将龙家的医术传承下去,谁知道,龙芷行为人急功近利,野心太大,他的目的并不在于行医救人,而是想靠龙家的古医学来卖弄权术,我便想将其逐出师门,可却被他所害,为此,我只能隐姓埋名,这些年躲躲藏藏,勉强才能保住龙家的那些古医秘籍。”
老伯倒是没有再隐瞒,对韩羽熙坦白着自己的身世,说到伤心处时,他的眸色越发深沉,仿佛又将往事经历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