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一出,楚父身形一震,喜上眉梢,对啊,只要宁儿替嫁过去就还有救!他深吸一口气道:“宁儿,你是长姐,你妹妹年幼还未懂事,在大婚之日逃走,等她回来,爹一定重重罚她!现在情况不同,七皇子就在不远处迎亲,现在只有你能救整个楚家!”
楚宁仍沉浸疑惑之中,自己怎的就站在这里,不是已经被大火烧死了吗?难道自己回光返照了,走马灯回忆起了这一幕?她还没来得及思考,只听见楚父这一席话,猛地恍惚起来。当初,替嫁时也是这句话,她被爹娘好言相劝,话里话外,都是楚晚晚不懂事,你是长姐,得多多包容,担起家族大任,整个家族的命都在你的手中。现在想来,真是可笑。她区区一个弱女子,能做什么,能干什么!也就当时傻,以为自己能救整个家族,毅然替楚晚晚嫁了过去,结果新婚当夜她被南宫冥发现,南宫冥大怒,直接把她关在房间里一个月,直到皇后的寿宴上,她出席偶然认识了太子,那时候,她还不知道那人是太子。南宫冥就慢慢转变态度,哄得她的欢心。这些事一桩桩、一件件,像是一张大网把她整个人都网住,喘不过气来。“宁儿,晚晚不懂事,你别也不懂事,这事儿只能你来做了。”
楚母唤来下人,“你们带大小姐回房间,连忙把嫁衣换上,再上妆,速度快点,时间紧急。”
“我不愿意!”
眼见着自己被奴婢拉着,就要进房间替自己那好妹妹替嫁,楚宁冷笑一声,毫不客气道:“这本来就是妹妹的婚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怎么,妹妹跑了就推到我身上来?谁不知道七皇子对妹妹情根深种,岂会看不出来这等偷天换日之事?”
“你这逆女!只要你不说谁看的出来?”
楚父急的口不择言,连忙拉着楚宁的手,就要送她进房间。“你跟晚晚身形相似,嫁衣也合身,只是叫你替嫁过去,等来日找到晚晚,爹又不是不会把你换回来,你怎这般不听话?”
楚父甚至责怪起她来,“若是晚晚在,定不会这样。”
楚宁差点笑出声来,眼眸凝着冷意,直接甩开楚父的手,冷冰冰道:“爹爹,现在楚侯府这般局面你还看不出来?正是你的好女儿,我的好妹妹楚晚晚逃婚造成的!若是早知道,爹爹你干嘛去了?她一介弱女子,怎么逃出的楚侯府,若不是下人没严加看管,难不成是家里出了贼,把人给偷了!”
楚宁终于反应过来了,自己重回了闺阁时期,楚晚晚逃婚了,现在正是她替嫁当日。真好笑,原来自家爹娘心都偏到天外去了,一心一意就想着自己那不知羞耻的好妹妹。现在这般情况,想的竟然不是把人找到,而是把她推出去替嫁。她要是真的答应了,岂不是重蹈覆辙,落得跟个上辈子一个下场。楚宁想到这里,手指轻轻下移,抚了肚子两下。这里,曾经有她的孩子,被南宫冥一脚踹没了!她恨,她是不会放过那对狗男女的。不是替嫁吗?她不答应,她倒是要看看,楚晚晚还能躲到什么时候再出来!——楚侯府外。燕京街道敲锣打鼓,喜气洋洋,一路十里红妆,这盛大的一幕让不少百姓探头观望,羡慕不已,纷纷道:不知是哪家小姐如此有福气。骑在马上的俊美男子一身喜服,笑容满面。他是七皇子南宫冥。皇子娶亲,声势浩大。他今天娶的是自己心爱的女子——楚国公府家的嫡系二小姐楚晚晚。这场娶亲中,也有不少位高权重的人物观望着,他们看了一会儿不由得叹气,只道可惜了。可惜什么?自然是七皇子虽聪慧无双,背后却没有得力的母系一族支撑,空有实力却无背景,哪怕有了皇子称谓,也参与不了核心的斗争。毕竟燕京传言,太子从生下来身体柔弱,久病不愈,恐怕是活不到几年。众皇子多了好几个心眼,就等着太子有朝一日病逝,好争夺太子之位。正因如此,皇帝对太子那叫个宠,从小到大,金银财宝不要钱似的往太子府送。南宫冥高头大马,喜袍加身,衬着整张脸比平时俊美几分。楚侯府挂着红灯笼,门口贴了大大的囍字,却紧闭大门。南宫冥没多想,笑容满面地叫下人上去敲门,此时门外的小厮敲锣打鼓,叫道:“吉时已到,新郎官上门咯——”小厮叫了三下,楚侯府门还没打开,喜庆的音乐仍在奏响,南宫冥黑了脸,有些意识到不对劲了。这是什么意思?天子脚下,哪怕他是不受宠的七皇子,也不能这样被白白折辱。难道是这楚家二小姐楚晚晚不愿意嫁给他?南宫冥皱眉。他那日花灯会对楚晚晚一见钟情,上前相识,彼时郎有情妾有意,自己斗胆向父皇许了这门亲事,自己的身份又不是配不上楚侯府。难道是楚侯府看不起他,打算今日娶亲给他几个下马威?南宫冥本就多疑,心肠转了好几个弯,脸色也越来越黑。此时,楚侯府门开了。南宫冥来时,楚父楚母正在怒骂楚宁这个不孝女。“你是长姐,怎么连这点都不明白,今日要是抗旨不遵,整个楚侯府都要完!说不定皇上会满门抄斩,株连九族!”
楚父谈及这时,打了个冷颤,别看当今天下太平,以前的皇上刚登基时超凶,那些抗旨的、贪污的,一旦查出来,晌午的菜市口全是血淋淋的人头!楚宁坐在木椅上,玩弄着手指,无所谓道:“那就满门抄斩呗,反正我们楚家死完了,只剩下楚晚晚一个人,她依旧活得逍遥自在。楚侯府要是没了,那就是她一个人作出来的!要我说,就是爹娘你们宠妹妹宠得太过了,不然也不会惹下这等祸事。”
“你这死丫头,就不知道替你妹妹嫁过去吗?这样对大家都好,楚侯府也不会完!”
楚母喘着气,捂着胸口气得难受,怎么这个一向孝顺懂事的大女儿今日变成这副模样,桀骜不驯,简直无法无天了!“又不关我的事,楚晚晚自己逃婚,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她爹她娘,我只是比她大一岁的姐姐,她还小,我也还小,她要是逃婚不回来,那就整个楚侯府为她陪葬吧。这件事我管不了。”
南宫冥恰好听见逃婚这两个字。他脸一青,咬牙问道:“楚晚晚逃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