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宁但笑不语。楚晚晚那边回了王府,着手准备接触张家。那张家小姐不过是她早些日子和贵公子们踏青时遇见的一个姑娘,六品官员的女儿,胆子倒不小,专门蹲点,就想着攀龙附凤,也不看看自己那家世配不配得上!楚晚晚看不起张家小姐,忍着厌恶写信,信中意思差不多是我家姐姐有日瞧见你家兄长一见钟情,希望圣后生辰宴上能够见上一面。张家小姐收到这封信后欣喜若狂。楚侯府啊!那是她一辈子都仰望不到的门庭,昂贵的世家朝他们家打开了一道缝隙,告诉她:只要她家哥哥前去,就能娶得世家小姐回家。这种诱惑哪能受得了。张家小姐对楚晚晚的话深信不疑,感恩戴德地回信,自家哥哥一定会准时到场。楚晚晚这才满意点头,对张家小姐的嫌恶也少了一分。这夜,城南张家灯火通明,一夜都没有熄灯。张家公子就像是被天上砸了馅饼似的,整个人晕乎乎的,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要成为楚侯府的女婿,享不尽的荣华富贵,高高在上的权利都在朝他招手!楚家大小姐啊!那可是整个燕京也算有名的小姐,不少男子挤破脑袋都想与楚宁谈诗说情,偏偏对他青睐有佳。张家父母都是农家子,自家儿子好不容易走上了仕途,他们一家纷纷卖了南方的家产,来到燕京买了一座山石小院,虽说位于燕京最南方有些偏远,但以他们的家产拿下仍绰绰有余。乍一听这消息,两人被砸得眼冒金光,整个人都不可置信起来。楚家大小姐能看上他们的世家?如果别人的传信,他们尚且以为是个玩笑,但偏偏这是楚二小姐,现今永庆王的王妃,料想也不会说一些假话。最高兴的不过于张家小姐,要不是她那日硬缠着楚二小姐,要了联系的书简,他们也不会有鲤鱼跃龙门的一天!这样的兴奋持续到圣后生辰宴那日。南宫冥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名额,换给了张家,不然区区一个六品小官完全勾不到燕京世家的门槛。张家拿到通行令牌时,整家人都在蹦蹦跳跳,畅享未来。楚晚晚暗中盯着,见此满意笑了。她已经设计好了一切,待楚宁入套,木已成舟,楚宁不嫁也得嫁!楚晚晚眼中闪过一丝阴狠,随后笑意吟吟道:“多谢王爷成全,想必姐姐得知自己心爱的人也去了生辰宴,定会高兴万分。”
她就不信了,这群人不会扒在楚宁身上吸血,把她的血吸光都不为过。楚晚晚舔了舔唇,颇为兴奋地想看到今夜的好戏。这场戏将以楚宁私通落幕,从此以后,她就是楚家唯一的小姐,哪怕她嫁了出去!她眯了眯眼,愉悦极了。楚晚晚和南宫冥布置好了一切。此时的楚宁已经打扮好了,新桃替她戴上一根珍珠簪子,她这才不慌不忙地出门。门口的马车早已候好,楚明清和吕氏瞧见她就一声冷哼,压根儿不想和楚宁说一句话。楚宁也不在意,该干嘛干嘛,自顾自地坐上自己的马车,掀开帘子微笑道:“爹、娘,宁儿看见了妹妹的马车在前方,先走一步。”
她话音刚落,只见楚明清和吕氏的马车已经驾走了。目的地正是楚晚晚和南宫冥的马车附近。她挑了挑眉,摸了摸发上的珍珠簪子,垂了垂眸,这是祖母去世前亲自送给她的,祝愿她找到好郎君。可是祖母呀,世上哪有那么多好郎君,好男儿再多,其中对妻子仁爱,眼中只有彼此的也只占少数,世上哪有人会像祖父祖母一样一生一世一双人呢?楚宁叹了口气,又恢复了那副平淡的模样。新桃拘谨地坐在一旁,“小姐,新桃不应该和你同坐一个马车,府上的规矩,新桃不敢……”“无事,左右无人知道,如果府中有人敢乱嚼舌根,那就杖毙了再打发出去。”
楚宁故意说得血淋淋的,门外赶车的马夫身体打了个冷颤,就连新桃都蜷缩在一块,抱紧自己。小姐自从替嫁那日就变得好可怕,总喜欢恐吓她。这次马车平稳地驶向皇宫,一点都没有平时那么摇晃,马夫生怕惹了车上的煞神,气都不敢喘一口,整段路程提心吊胆的。楚宁慢悠悠地喝起了茶,这次的茶别有一番风味,不知道是新桃从哪里买来的,比平时的香了许多。有点像前世皇宫中的贡茶。她垂了垂眸,放下茶杯,不过前世她只喝过发霉的贡茶,冷宫那个地方可真是寂寞。冷得全身上下整个人都快成了冰块,身体连同思想一起冻住。她未出生的孩子啊。说不定憎恨她这个母亲吧。新桃突然抬头,像只小兔子似的,嗅到了什么,敏锐道:“小姐,你在伤心吗?”
楚宁唇角弯了弯,起了逗弄的心思,“对,我在伤心。”
新桃差点跳了起来,脑袋直接撞到了马车顶上,鼓起了一个大包,她一边捂着头,一边努力安慰楚宁,“小姐没事的,新桃在这里,只要有新桃在的一天,一定会好好保护小姐的!”
新桃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脸气鼓鼓的,像一只天真无邪的小松鼠,只可惜她松开手,头顶的大包露了出来。楚宁别过脸,忍不住笑出声。新桃坐在原来的位置怨念喊道:“小姐——”楚宁这才停住了笑意,她伸手捏了捏新桃的脸,“傻姑娘,怎么笨笨的,疼吗?以后别这么莽撞,我会心疼你的。”
“小姐,疼。”
新桃很诚实,被楚宁这么一哄,瞬间眼泪汪汪道:“呜呜,小姐对新桃真好!”
楚宁抬手喝茶,遮住唇边的笑意。不知不觉间,皇宫到了。楚宁下了马车,就看见吕氏对着楚晚晚嘘寒问暖,马车上南宫冥也走了下来。“娘,好久不见,晚晚好想你。”
楚晚晚开始演戏,见楚宁不在,连声问道:“姐姐呢,怎么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