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宁那语气那模样差点没说滚一边儿去,你已经不是楚家人了,还不够格插话。楚晚晚脸涨的通红。她从小被娇宠惯了,说的话在楚家向来有分量。现在吕氏顾不过来,楚宁也不再惯着她,自己跟个跳梁小丑一样站着,臊的慌。吕氏一看自己小娇娇被这样对待,火冒三丈,口无遮掩道:“楚宁,你跟张家公子珠胎暗结的事燕京都知道了!等你爹醒了你就自个儿嫁出去,别再回楚府了,就当楚府没你这个人,我也没你这个女儿!”
周围人都为楚宁捏了把冷汗。扫地出门,这是最残酷最丢脸的方式了。堂堂楚家大小姐何故落到如此地步,下嫁给一个六品小官,况且那人歪瓜裂枣,不是个好相处的!“娘亲,你在说什么笑话?”
楚宁这下子是直接笑出了声,泪花都笑出来了,众人一时分不清是哭的泪水还是笑出来的眼泪。“你是楚侯府的主母不错,现在你以为大权在握就可以当家做主了吗?你有这个权利吗?你敢把住我的婚姻大事,让我下嫁给张家吗?祖父还在呢,若是祖父知道你把洛水一脉最有希望的嫡长女给毁了,你说爹会怎么看你,祖父又会怎么看你?”
“楚吕氏,你先是姓楚,其次再姓吕。什么事做得,什么事做不得,你不会有人还要来手把手教你吧?”
楚宁这话不留丝毫情面,哪怕是亲生娘亲,吕氏可曾有一天对她好过?贪了她的嫁妆,克扣她的衣物,前世明知道楚晚晚进宫是做什么,还眼睁睁看着她至死也不提醒一句。吕氏直接惊呆了,“你敢这样跟娘说话?”
她本以为楚宁只是耍耍嘴上功夫,一旦听到赶出家门肯定会害怕,会渴求她的原谅,毕竟她可是她娘!自古以来,长辈的话就是圣旨,不可违背,谁违背了就是不孝,这么大一个帽子扣在头上,哪个名门世家不怕?没想到楚宁是个异类,居然不害怕,还威胁她!吕氏慌了,她本就是口无遮拦,说话不经过大脑。一想到楚明清近日对她的态度,以及向来不喜欢他、觉得她小家子气的公公。吕氏又开始搅起了手帕,那抹不可置信深藏在心底。她,不敢反抗。但她培养的女儿——楚宁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吕氏不觉得自己在逼她,她只是想看到楚宁顺从的模样,让她心里感到扭曲的宽慰,一种极致的掌控欲从心里升腾而出。反正,这个大女儿出生时早该夭折,要不是公公心疼她年纪幼,尝试性带到身边养,还养活了,她早就把楚宁扔掉了。“我就像平常一样跟你说话呀。”
楚宁放下茶杯,饶有兴趣地看着吕氏懦弱的样子,“娘,你这样在大厅里和我撒泼,爹知道了你就完了。”
吕氏不敢开口了,眼神乱飘,心虚极了。她只敢窝里横,仗着身份欺负自己的女儿。可一碰到身份比她大,性格又比她强横的,不敢说话了,装委屈。刚刚咄咄逼人,把她赶出家门的气场消失的无影无踪。“宁儿。”
吕氏颤颤巍巍就靠过去,“是娘刚刚说话太过了,伤了你的心,你不要把今日的事说给你爹听。”
楚晚晚在一旁瞪大了眼,一向宠爱自己的娘亲居然向楚宁低头了!自古以来哪有做娘的对女儿低眉顺眼的?她不服气地叫唤:“娘,明明就是姐姐的错,你干嘛迁就她呀?”
楚晚晚这下是真的不解,她哪里知道吕氏的想法,单纯觉得吕氏被楚宁治住了不可思议。以往都是吕氏数落楚宁,今日人来人往的,吕氏居然舍得面子求和。“妹妹,做人呢,要时刻注意自己说的话。因为你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起,祸从口出。”
楚宁半点没有被吕氏说的话伤害的样子,甚至有闲心对楚晚晚说教。楚晚晚恶狠狠地看向她,嘴上却说:“姐姐放心,再怎么样晚晚惹出的事也不会比姐姐多!比如荷花池的张公子现在还生死不明呢?”
楚宁冷笑,站起身来,她的个头比楚晚晚高了三寸,有十足的压迫感。她悄声在楚晚晚耳旁说道:“难道这一切不都是妹妹谋划好的吗?”
楚晚晚大惊,后退了几步,强装镇定,“姐姐,你又在乱说什么,晚晚什么都不知道。”
“张家公子都招了,是你勾连了张芝告诉张家这件事,让他们心存希翼。”
楚晚晚眼珠一转,坚定否认。楚宁也不在意,甩下一句话,算是警告。“楚晚晚,你已经嫁给了南宫冥就好好打理你的七王府,毕竟嫁出去的人没有资格对楚侯府的事指手画脚,你知道吗?”
两人说的很小声。吕氏没听到,暗处看好戏的南宫玥也没听清。唯有楚晚晚的表情变化看得一清二楚。楚宁敲打了一番,“太子殿下还在调查这件事,别怪我没给你提醒。”
她噙着笑意,心情很好,直接去了太医院。新桃屁颠屁颠跟在她身后,满脸担忧,“小姐,你这样说夫人,回家后老爷又要关你禁闭了。”
“楚侯爷不会对我怎样,他现在都生死难料呢。”
楚宁边走边说。“如果楚侯爷昏迷,掌家的就是夫人,小姐你回去还是得关在书房。”
“新桃,你对自家小姐这么没信心吗?”
她扭过头笑意吟吟。新桃瞬间低头闭嘴,充当一个安静的小呆瓜。良久,她弱弱说了一句。“新桃只是不想让小姐受伤。”
楚宁顿足,叹了一口气,拉起她的手,在她掌心放了路过后花园摘得一朵兰花。“闻闻吧。”
新桃小心翼翼捧着纯白的兰花,清冽的香扑鼻而来。“好香呀小姐。”
她一脸惊奇,“新桃自幼跟随小姐,除了小姐院子,哪里都没去过哩。”
“送给你。”
“小姐真的吗?”
新桃一听,高兴得蹦蹦跳跳,随后立马收敛起来,十分珍惜这朵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