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初怀疑他还是因为他的一个小的习惯,我很善于察觉每个人的小癖好或者是细节,这也是我自以为在政圈混的如鱼得水的原因。”
梅村议员有些得意的补充道:“村正有个小动作就是他每次站久了之后,都会把右手折到背后然后用大拇指浅浅的挠着后背,应该不是真的挠痒,更像是无意识的习惯。 而在祭祀身边的一个黑袍男人,身形和村正老头差不多,而且这个无意识的动作也是一样。”
“所以这次祭祀庆典是你和小苍代子见到那个主人的一次机会吗?”
“是的,虽然我其实没那么想见到他。而且这次庆典的目的并不是那么简单。不,应该说是很邪恶。”
“邪恶?”
庆河想说你们那个组织至今为止做的事,有哪一件不邪恶? 不过很显然梅村的话还没有说完,而且连他都觉得邪恶,那么说明这个庆典在图谋的事可能比庆河预想的产生的危害更加的大。 是什么会需要一个教友的至亲来进行献祭才能进行的庆典,虽然庆河不想去用最邪恶的方式揣度这个组织,但是它实在是没有让人能产生好感的任何地方。 “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我曾经听祭祀无意间说漏了嘴,他们要进行一个计划,计划的名字是‘人类驯养计划’” “人类驯养计划?”
“没错。在他们看来,现在的人类太过于自由散漫,做了很多没有意义的事,应该由组织来指引所有人的前进方向。”
“是向着死亡前进吗?”
庆河看着眼前无法定义是生是死的梅村议员,想到野原家客厅里坐着的傀儡娃娃一样的仓木美莎。 生命被以一种扭曲的方式停止了下来,这就叫有意义吗? 疯子的强盗逻辑还真的很让人反胃。 “我想今天就先聊到这里吧,你的红颜知己快等的不耐烦了。”
梅村议员忽然打住了话题。 “真是羡慕年轻人啊,能拥有一切可能。只是庆河君你偏偏选择了一条最艰难最危险的道路。 而且无法预测。”
“我以为这是我的优点来着。”
庆河笑道。 “对我来说是优点,而且是我的希望所在。但是对于文乃小姐来说,或许很有吸引力,只是这种魅力之下却是无尽的危险。”
梅村忽然笑了,带着些戏谑,又带着些无奈:“可是这就是你的魅力所在不是吗?不然也不可能让宾田财团的第一号人物为你这么着迷。 如果是你之前的那个怂包样子,宾田文乃可能连多看你一样也不会。”
废话,因为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庆河觉得此刻的聊天内容有些偏题,而且气氛也变得有些怪异,你知道和一个曾经对自己的这个身体意图不轨的老头谈论自己现在的暧昧对象,这本来就有点荒谬。 于是庆河没有接着这个话题,而是直接结束了这次会面。 “那么亲梅村议员在以后的时间里多搜集一些组织的信息,我也会尽力不让你失望。”
“请一定要让它灰飞烟灭,摆脱了。就不必代我向宾田大小姐问好了,我想她现在对除你之外的任何人都没什么兴趣。”
梅村议员摆了摆手,“你忙你的去吧,我想多看一会风景,真美啊,我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呢?”
那天的风很温柔,文乃的眼神也很温柔,大雄一副我什么都懂的样子,跑到离开两人一段距离的地方抓蚂蚱。 阿恒则是有些不服气的偏着头看向一边。 庆河和文乃两人没有聊最近遇到的难题,而是彼此很有默契的认真品尝着精致的食盒里一层一层的寿司。 每一个寿司都能看出来是手工做的,有各种漂亮的馅料,很显然,这个人就是文乃。 她做了一整个上午,没让任何人帮忙。 因为她觉得只有自己亲手做的寿司才有温度和感情。她希望庆河君能够从寿司中感受到自己的心意。 当然如果对方感受不到的话,那么只能说彼此的沟通并没有到达那种能够心意相通的程度,这也是在她的预料范围之内。 只是显然庆河君没有给她这个失望的机会,对方很体贴的欣赏着她的努力成果,然后专心的品尝着。 不仅如此,还能指出她在里面放的各种小惊喜,比如切碎的梅干碎,还有为了爽口,特意冰冻过的配菜。 文乃有种平凡的幸福感,就好像自己是一个工薪族的妻子,精心准备的晚餐得到了丈夫的称赞。 她其实一直以来都不理解电视上那些全职家庭主妇在劳碌了一天后,还能开心的准备着丈夫回来后的晚饭和下酒菜。 以为那种表露出的幸福笑容不过是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但是此刻她忽然就理解了,能为自己喜欢的人做美味的食物,并且对方能够给予真诚而温暖的回应,这种幸福是让人像泡过温泉一样,从内而外的温暖舒服。 爬山野餐就要有野餐的样子,生活和工作分开也是一种智慧。 接到小苍代子的电话是第二天下午四五点钟的时候,只是电话里她的声音很虚弱,而她说的话让庆河很惊讶。 “庆河君,请你赶快来见我,迟了,可能就来不及了。”
那是位于两栋楼之间的窄道里,白天阴冷而照射不进阳光,只是随着太阳西落,橙红色的余晖竟然洒了进来,多了点惨淡的暖意。 看着眼前露在外面的皮肤已经开始腐烂的小苍代子,她在庆河的记忆里一直是一个优雅,精明而衣着考究的漂亮女人。 此刻却像是被扔在了垃圾箱里的垃圾。 这个世界从来不曾眷顾谁,如果你觉得有,大概是在自作多情。 庆河轻轻的叹了口气。 “想不到我离开的时候,竟然是你陪着我。”
“怎么?我不够帅吗?”
庆河不是一个喜欢感伤的人,眼前的这个女人也不是。 “太帅了,不过,我更喜欢老的。”
虽然形容惨然恐怖,但是她语气里依旧带着往日老板娘的那种骄傲和从容。 “多老的?”
“像远山成间那个混蛋那么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