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到了秦希湄出嫁三日回门的日子。听说今日大皇子会陪同一起来,秦育徽带着二房众人早早的在府门口已经候着。卫氏此刻也是在秦育徽一旁老老实实站着,看着自家里老爷身边跟着的李氏和乖巧寡言的男童,怨恨的瞪了一眼,却是什么也没敢说。那日之后她算是想清楚了,自家老爷敢把人带回来就敢说敢做!如今自家已经落败,若是她忍得下这口气还有荣华富贵可享受,若是她真就一气之下与这女人闹了去,那最后落得下场只会凄惨。况且岳氏说的有道理,再怎么说她也是大夫人,若是有这名头,在背地里也能有机会时常折磨折磨这个贱人。若是一下把气出了,说不定自己讨不着好,也伤不到那贱人几分。“老爷,你说今日大皇子真的会来吗?”
等了半天不见的人,卫氏上前一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状,做了一副温柔的姿态。只是向来脾气暴躁,性格直爽的她忽然做低附小,看起来就有些别扭。秦育徽撇了一眼边上的女人,拨掉了她扶着自己的手说道。“天生的和后学的到底是有区别,你学不来就不要学。老老实实待着就好。”
“咳咳咳…”秦育徽这话一出,旁边的李氏突然咳嗽了两声,连忙用手帕捂住了自己的嘴。秦育徽看到了连忙转头关切的扶着对方的肩膀。“这是怎么了?”
“老爷,妾身无事,许是这几日忽然换了季节,有些受凉了。所以不必担心,想必大小姐也快回来了,老爷不用在意我这儿。”
李氏说完又咳了两声。她才不会说她是因为刚刚男人的那句话而在嘲笑卫氏,只是没忍住,笑出了声。所以当下忍住笑意之后,她轻轻将男人扶着自己的手拿开,又拍了拍他的手背。秦育徽明白,她是不想让众人看他对他如此亲密,毕竟现在是在侯府门口,所以也顺着女人的意思站好了。不一会儿,一辆宽大豪华的马车就停到了侯府门口,率先下马车的是元殊,只见他一身鸦青色的锦袍,上面依旧是祥云图案的暗纹。但他下马车之后未曾直接上前,反而是温柔的伸出一只手,扶住了正在下马车的秦希湄。秦希湄今日依旧是一身艳色,一身烟霞色的缎面长裙配了满头珠翠。“女儿是给父亲母亲请安。”
“给岳父大人,岳母大人请安。”
众人见状急忙上前相迎,秦育徽被这一声岳父叫的十分开心。连忙扶住正要行礼的大皇子说道。“大皇子折煞老臣了,真的是不敢当。老臣还得给大皇子请安,给侧妃请安呢。”
秦育徽说完也躬身要准备行礼,同样被元殊连忙扶住。“岳父不必如此讲究。今日陪蔷儿一起回了娘家,咱们就按普通人家的规矩来算。您是蔷儿的父亲。这声岳父自当受的。”
“蔷儿,你可算回来了。不知怎的,你才走了三日,母亲却如此思念。你离开这三日家里来了新人,母亲先介绍与你认识啊,这是新来的李姨娘和你的弟弟。”
一派和谐的场面,卫氏突然冲出拉起了秦希湄的手。她知道就算自家女儿不亲近自己,但是对于突然冒出来的姨娘和弟弟也绝不会善罢甘休。“妾身参见大皇子。参见侧妃。”
“冶儿给姐姐请安。给大皇子请安。”
李姨娘听到卫氏忽然将矛头针对向自己,也不畏惧,带着儿子站出来,对着面前一脸平静的大皇子和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大小姐请了个安,让人挑不出一点的错来。“不需要你在这儿做戏!父亲,这是怎么回事!”
秦希湄盯着父亲身旁一对看起来十分恭顺的母子果然当即变了脸色。“小冶儿很是乖巧”一旁的元殊却对李氏定了点头,夸了冶儿一句。这无疑是承认了秦育徽的作为。秦育徽见状,瞪了一眼一旁的卫氏。“你今日回门,本就是打算和你说这件事儿的,只是现在在大门口像什么样子。等咱们进了进了府再说。”
“是了蔷儿,咱们进府再说,想必岳父会好好和你解释这件事儿的。岳父请吧,我听蔷儿说您收藏了许多古玩字画,不知小婿可有幸看看。”
“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若是大皇子有兴趣,我这就带您过去。”
当秦育徽领着元殊走到了前面。这边的卫氏便得意洋洋的看着落单的李氏母子,想着大女儿一定会做点什么,“这回老爷走了,李姨娘我看你还能怎么办。”
“母亲莫要为难她了,回府吧。”
卫氏还有些惊讶,秦希湄却沉默着走在了前面。她没有错过刚刚元殊进府时撇了自己一眼,她明白这是在警告自己不要轻举妄动,而刚刚的态度也是一种认可与暗示。所以她也无视母亲递过来的眼色,揉了揉额头,不看李氏母子一眼径直离开了。大房之中,岳氏有些诧异的面前的二房丫鬟。“今日不是你家小姐回门的日子吗,怎的会邀我们一起去吃饭?”
“回大夫人,这是大皇子的意思,大皇子说一家人吃饭才热闹,所以听说侯爷和大公子在家,就让老爷派了奴婢来将侯爷和夫人还有公子小姐都一并请了去。”
“既如此,那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复命吧,我们即刻就收拾着去。”
秦希潆一开始听说元殊邀请一起吃饭,本想推拒,但是她要了解秦希湄现下的状态,也想明白自己一直这么躲着不是理由,便也跟着一起过去。“臣等给大皇子请安。“虽用饭都在同厅,但是男女是分桌而食,大房一家给元殊行了礼之后,秦希潆则随着母亲坐到了女眷那桌。而秦翰墨则随着父亲落座。等人坐下。元殊也率先开口。“这位就是世子了吧,前些日子我母妃闹了个大笑话,还请世子莫要见怪。”
“大皇子客气了,误会既然解开了就好。”
秦翰墨不卑不亢也回了个礼,却没有想过多攀谈的意思。“以前还以为是二公子与郑小姐有缘分,说起来今日怎么没见二公子。”
“老二去了校场练兵。咏乐那人确实不善言辞,也不会表达。但是我懂她心中所想就好。今日是大皇子带着蔷妹妹回门,想来二伯有许多想和大皇子谈,大家还是不必过多关心我的事儿。”
“呵呵,那是自然。听说大公子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不可多得的文人才子。侯爷和岳父大人也是对古玩字画上颇有见解。今日咱们便聊了这些如何?”
元殊说完倒了杯酒,眼神却撇了一眼女眷那边。在他印象里,坐在侯夫人边上的便是侯府小姐吧,当日一面之缘,他记得少女脸上似乎也有一颗痣,今日一见却没有了。且每次见着她总是穿着冷色,和暗色的衣服看起来有些老气,一张脸虽然漂亮,但在他看来总觉得差了点儿什么。目光移动之间,元殊对上了刚好看向想自己的秦希湄,对方瞬间低下了头摸了摸自己的脸,他心中冷笑随后收回视线与同桌的几人聊起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