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想到的应该是此人是穷凶极恶之徒吧?“叔叔不是的,他如果是坏人,昨天就不会跟我回来了,我见过很多坏人,叔叔跟他们不一样。”
秦殊抿了抿唇,“叔叔昨天还发誓说不管发生什么都会保护我,如果……如果他救不回娘亲,就带我离开护我一生。”
秦似玉愣了一下:“他还发誓了?他拿什么发誓的?”
没看出来,这人不光脸长得好,还挺讲义气的嘛,只因为秦殊帮过他点小忙,就要把人家一生都照管了。“用他的命!”
秦殊眨了眨眼,“娘亲,如果叔叔没走,我们多留他几天好不好?等他伤好了不会被坏人欺负了再让他走。”
秦似玉笑着捏了捏秦殊的小脸,牵着他往外走:“好,如果他没走,咱们就把他养着,养到伤好为止。”
这个五岁大的孩子,为了照顾曾经疯傻的娘,这两年来独自承受了太多,心智比同龄的孩子成熟也敏感很多。他大概是舍不得那个愿意挺身护他的男人,却又想到家中的情况,也不好开口挽留,一直憋到了现在才跟她提起。于她而言,那个男人不过是个伤患,她对他的来历过往不感兴趣,不过,既然儿子舍不得,出于医者本心,她会尽心替他治好重伤的。当然了,这一切都建立在男人今天不会趁着他们不在自己跑的前提下。秦殊走了几步,又郑重地说:“娘亲,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一直保护你照顾你的,我拿我的命起誓。”
秦似玉笑了:“小傻瓜,你就是娘亲的命,以后没娘亲允许可不能随便发这样的誓。再说了,娘亲这么厉害,哪需要你保护,你乖乖待在娘亲身边过好日子就成了。”
……杏花村东口的小院外排了长队,来的都是附近村子的药农。收药的是宁州首富云家名下的庆安药铺,也是这一片唯一的收药点。药农里没有碧溪村的人,见母子俩面生,还热心跟秦似玉攀谈,与她讲庆安药铺收药的规矩、价格和云家的事。这算得上是穿越以来第一次与人愉快聊天,闲说了大半个时辰,终于轮到她。秦似玉见里头伙计奔忙检药都快转不开身,便留了秦殊在外面等她。堂屋里,两个伙计利索地将她的药材过称,桌边管事算盘珠子一拨:“平头三斤,算九十文。”
“崔管事,我这里还有一味石斛,你帮我掌掌眼,看能开个什么价?”
秦似玉没急着走,将那株铁皮石斛递了出去。崔管事拿过细看,转头喊了在里面忙活分药的大夫出来,两人耳语几句后,他又拨了个算盘珠子:“石斛都是按株收取,一株二两。”
这样的价格,对于这些平日在山上采药为生的农户来说算天价了。秦似玉没接他递过来的碎银子,抬手比了个数:“四两。”
她虽不太清楚石斛的市价,可刚也听到崔管事跟那大夫小声嘀咕“赚大发”了,可见他们这价格是给低了的。“你说什么?”
崔管事愣了一下,瞪眼看着秦似玉,“你个村妇好大的口气,一株石斛就要四两,你咋不要四百两?”
“崔管事要愿意给四百两,那我也是卖得的,”秦似玉眼疾手快地夺回石斛,挑眉道,“四两最低价,不要我就找别家。”
大不了她回去将石斛炮制好,再拿去镇上医馆卖。旁边的大夫见她居然如此手快,诧异之下俯身又与崔管事小声说了几句。崔管事浓眉一横,拍桌道:“不行,说了二两就二两,她算个什么东西,走狗屎运挖到个石斛就敢来坐地抬价,当我们庆安药铺是什么地方?”
“可东家不是急着要石斛嘛……”大夫小声嘟囔,被崔管事横了一眼,只能闭嘴。“那算了,我走了。”
秦似玉见谈不拢,将石斛往怀里一揣,转身便走。大夫急了,不顾崔管事的脸色,追了过去,语气却十分不客气:“二两已经是高价了,这方圆百里就我们一家收药的,今儿你要是不识抬举,往后也别想再吃这口饭!”
秦似玉抬手就把人推开几步:“我可受不起你们的抬举,说了四两就四两,做买卖讲究你情我愿,凭你庆安药铺再大,也不能强买强卖吧?”
“站住,今天你要是不把石斛留下,就别想出这个门!”
崔管事拍桌而起,旁边几个称药的伙计围拢上来,堵住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