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器?”
金言也是一脸讶异地看向地上,找了几眼之后,纳闷地自言自语,“对啊,他们的武器呢?”
“别装傻,武器是判断现场情况的重要依据,这是六条人命啊,赶紧拿出来。”
梁锐没好气地说。“黑灯瞎火的,天气这么暗,或者是他们的武器脱手,掉落在周围的荒草啊,水塘啊,农田里了吧。”
金言说。“金言。”
梁锐声音沉了下来。“唉。”
金言垂头丧气,“我早知道会是这样。”
向杨雪馨道,“雪馨,对不住了,不能实现你解决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这个问题的的梦想了。拿出来吧。”
“我早就想到了。逗你玩而已。”
杨雪馨说着,将所有的武器护甲财物等都拿了出来。“作为天庭组织的执法者,你们遇危不乱,绝处求生,杀死了敌人,自己也身受重伤,我非常欣赏,也非常肯定,这证实我没有看错人。”
梁锐说道。但是。金言腹诽着,下一句肯定是但是。“但是。”
梁锐强调,“身为天庭组织的执法者,你们也犯了错误。你们见财起意,破坏了现场。我知道,对于你金言来说,见到了如此多的死者物品财物,它们的价值很大,仅仅一把异铁砍刀来看,这十几斤的异铁,在异能者世界里,就相当于同重量的黄金。这是相当大的诱惑。如果我们不是执法者这种身份,是普通人,是弱肉强食的异能者世界的其它人,我们杀死了敌人之后,自然可以夺取我们的战胜品。但是我们由于身份的原因,我们不一样。哪怕你们是受害者,被攻击者,也是一定首先要保护好现场,然后等待律法的公正处置的。知法者更加不能犯法,你们明白吗?”
金言心中深受震动,低下头来:“梁队,我错了,我确实受利益诱惑,没有仔细地想想。”
就连杨雪馨也惭愧地说道:“梁队,我也错了,我也没有多想想。”
“你们还年轻,犯了错误还有改正的机会。而且,你们这次血战立了大功,天雷小队不会与你们多计较的。”
梁锐拍拍他们的肩膀,“来,等警法局人来的过程中,我们到这边说说话。”
他带着二人走过一条偏僻农田小路,仰望星空:“从昨天到今天现在这凌晨时分,发生了太多的事,事情多得我们都不能沉下心来仔细思考了。我给你们讲讲我以前的故事吗?”
我们两个都伤成这样了,你又刚刚用大道理剥夺了我们的战利品,现在还想让我们听你讲道理?“你们看看这天上的星光,郊野乡村天空的星光,是不是比雷江市区的明亮更多?”
梁锐说。“梁队,看星星讲故事,这套路未免太土了。”
金言抗议。杨雪馨则是看着满天星光,似有触动。“有人说,这天上的每一颗星星代表着地上每一个人的心愿。地面上的芸芸众生,每个人的生命都只有一次,每个人都不想虚渡此生。不想虚渡,就想着成功,就想着成为人上之人,想比别人更有权力,更有名声,更有财富,更有才华,想拥有美满的家庭,想拥有健康的身体,想拥有顺心的环境,想拥有和谐的人际关系......为了这些想法,大家辛苦拼搏,内卷不止,痛苦挣扎。”
“我相信,像你们这样十四五岁的少年,也是对未来充满憧憬,也是幻想着自己的未来有一个成功的人生,有财富的人生。所以,当你们拼尽辛苦,生死之战,杀了对手之后,就本能地觉得命运应该予以你们以补偿,就觉得对方的财物应该归你们支配,因为你们觉得,异能者的世界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通过吞食这些被你们杀死的人的财物,才能让你们自己变得更强大,更接近自己的人生目标。”
“我以前也是一样。”
梁锐叹了口气,开始回想往事,“在我拥有仙力之前,我是东明省警法厅缉毒队的队长。我们缉毒队成立四十年来,战功赫赫,先后有一百六十八名战友在各种行动中牺牲或倒在工作岗位上,先后有一千九百四十多人负伤。我们击毙击伤和抓捕了至少一万三千名毒贩及其爪牙。我们被东华国授予缉毒先锋、国门卫士等多项荣誉称号,荣立一等功二十八次,二等功一百四十多次,三等功记不清了,有上千次了吧。”
金言与杨雪馨听到这里,均是深受震憾。这荣誉,也太......太夸张了吧!或者说,这听上去夸张的荣誉,是靠着那些血与火的沉重代价换来的。“确实是一支非常光荣的队伍但是,就是这样一支光荣的队伍,四十年来因为毒犯的收买,叛离组织,违背使命,出卖战友,损害东华国国家和百姓利益的人,也有上百人。”
梁锐沉痛地说,“其中有一个是我的好朋友,我们一起上的高中,一起考上了警法大学,一起在东华国国旗下,面对国徽宣誓,要以一腔忠诚热血,护国佑民。但是十年之后,他变了,他私底下跟毒贩通气,透露了我们的抓捕消息,也导致毒贩设置了陷阱,二十五名战友血染边疆。”
说到这里,他眼光沉痛,泪光闪动。“但是你们知道为什么吗?是什么巨大的利益,让他做出了这种选择?不是成箱的黄金或大笔的艾米立可元,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危及家人的威胁,不是房子和车子......就是当时他急需一笔钱,给他价值十五万多元的股票杠杆解套......”“可笑不?这点钱,二十五条战友的人命,自己坚持了十年的梦想,全部不值一提......每每想到这事,我都痛苦得不能自己,彻夜难眠,我想,到底是什么,把我们变成这样。”
梁锐说到这里,再也抑制不了自己的痛苦,泪水长流。“欲望。”
金言喃喃地说。“欲望?”
杨雪馨说。“想要自己成功的欲望。”
梁锐说,“他的理想,他的成功,本来应该是在缉毒事业上。可是他的心首先变了,他觉得有钱人的生活才算是生活的成功,缉毒的工作不是生活的成功。从他开始玩股票加杠杆的时候,他的心已经被利欲污染了。”
“所以,我接下天雷小队队长职务时,我跟别的市的小队队长不一样,我跟大队长说,我接下这小队队长可以,有个条件,你得让我办学校,办训练营,我要教人!教人去做人,教他做人的道理!不答应这个条件,这个小队长我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