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他们还有一个问题。 他们现在这里可有一百多号人，要是大家同时开枪，那陆风怎么能够分辨出是谁开的枪命中移动靶的？ 就算是移动靶纸上留有弹空，但那些脱靶的人陆风又怎么知道是谁开的枪。 难道现场有记录仪器不成，能随时监控分析他们的弹道轨迹？ 可是整片训练场都是刚刚建成的，他们里里外外都打扫过一遍，并没有看到有摄像机之类的。 那这陆风要怎么做才能记录大家的成绩？ 众人想不明白。 陆风也不可能告诉他们自己是怎么做。 毕竟他也不能说，自己拥有射击辅助技能还有八倍聚焦等各种技能吧？ 陆风也不是一开始就让他们打靶，而是先让他们练习一段时间的据枪。 陆风想要看看，在长时间的据枪下，他们还能不能保持高度的注意力。 陆风就是要他们注意力最薄弱的时候控制靶纸，让靶纸弹出。 距离陆风让他们站姿据枪以及告诉他们，让他们随时打移动靶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在这两个小时里，移动靶一次都没有被弹出，众人都有些狐疑。 众人心里猜测，他们这陆教官到底是不是说着完的，好消磨他们的注意力，为接下来的训练做准备。 这种事陆风是能够做的出来。 毕竟，全军区都还没有哪只部队像这里一样，一旦训练不及格就不给饭吃。 像之前的极限体能训练，更是让他们自己去找食。 这种训练模式他们之前是闻所未闻。 据狙击枪要比据步枪难，狙击枪更重。 所以，两个小时的训练量对众人来说，要比之前据步枪的时候训练量要大。 众人早已经大汗淋漓，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打湿。 最主要的是此时他们的手指虎口处，已经微微泛起了血丝随着手掌汗珠浮现。 众人的两条眉毛都已经快要拧到了一起。 可即使这样，还是没有人敢放松手部力量。 吃一堑长一智，没有人敢将枪管上的子弹壳掉落到地上，因为他们不知道如果他们这样做了，迎接他们的回事怎样的惩罚。 时间又过了一个小时。 小路、大壮、秦朗等人虽然此时状态跟众人大差不差，但是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他们还能再坚持坚持。 之前在三营九连的时候，陆风也是这样训练他们的，可以说之前陆风的训练为他们现在打下了基础。 队伍里有人小声嘀咕。 “这都多久了，我算是明白了，陆教官之前说会弹出移动靶，让我们开枪射击，打不中要扣分这些，全部都是逗我们玩的。”
“我看他们这样做就是要消磨我们的注意力，也不知道他接下来要怎么整我们呢。”
身体上的疲惫与精神上的疲惫相比，后者往往可能更难熬。 就像是敌人若是被抓到，皮肉上的严刑拷打可能并不能够让他招供，但是若是将他关进暗无天日的小黑屋里一个月或是两个月的时间，他很有可能就会崩溃。 所以，无时无刻都要紧绷着神经，对他们的体力来说也是一种巨大的消耗。 陆风站在一旁看似漫不经心的摆弄着手里边的设备，那是可以控制移动靶弹出装置，不仅可以控制移动靶弹出的时间，更是能控制移动靶移动的速度。 实则陆风无时无刻不观察着众人的状态，并在心里评估此时众人的注意力集中程度。 陆风要做的就是等待他们注意力松懈下来的那一刻，再让移动靶弹出。 并且通过射击辅助技能，陆风还可以计算出此时的风速、光线等射击因素。 各种因素陆风都思考在内，陆风这种训练模式，全军区也只有他才能做到。 差不多又过了一小时，长时间的据枪以及击中注意力，消耗了他们大量的体力，加上队伍里还有一些人昨天的百米速射考核还是不及格，所以没有吃晚饭。 所以队伍里已经开始有人的眼神变得迷离，在一阵阵微风吹拂之下，枪管之上的子弹壳已经变得摇摇欲坠。 大部分人其实已经在心里笃定，陆风之前说的什么让他们打移动靶，打不中的要扣分的这些话，完全都是再骗他们玩的。 已经有人开始不把这句话当会事了。 但是还是有人相信，以陆风的性格说的话，绝对不可能是随便说说的。 或许是感受到周围人的情绪，大壮小声对身边几个三营九连的战友们嘀咕：“都打起精神来，连长说的话绝对不可能是逗我们玩的，我看他一定还有后手，要不就是为后面的训练做什么准备。”
长时间保持站姿据枪对大壮来说也是消耗了巨大的体力，此时说这句话，语调上居然也开始微微颤抖。 小路、秦朗、黄云飞、叶少宇等人闻言都是暗暗点了点头。 在陆风手底下当过兵，回想过往，他们绝对有理由相信大壮说的话。 队伍里跟大壮等人有同样想法的还有许一浪，注意力时刻保持高度集中，他到没有想过陆风是在逗大家玩。 他这样做只不过是下意识的在服从陆风的命令，他知道能来这里有多不容易。 整个团上千号人，陆教官却偏偏选中了自己来参加集训，并且自己的成绩还并不优秀。 通过上几轮训练，在这里他第一次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归属感，他不想因此而被淘汰。 众人脸上的表情越发狰狞，陆风见状，嘴角微笑。 现在，是最好的时间。 陆风看似无意，手指却轻描淡写的按下的移动靶弹出的按钮。 突然，四百米远处移动靶纸弹出，以一个正常人行走的速度在移动。 靶纸弹起来的速度很快，如鬼魅一般。 队伍里有人眼神猛地一怔，两眼微眯，调整枪口对准远处移动靶。 枪管之下的水壶由于惯性正在左右摇摆，但枪管之上的子弹却是纹丝未动。 一个字稳！ 砰砰砰…… 几声枪响，黄云飞、叶少云、秦朗等人，以及许一浪率先开枪。 子弹的后坐力使几人的身子向后一震，枪管之上的子弹壳再也站立不住，脱离了枪管向上跳跃。 就在这一瞬之间，移动靶纸上多出了六个清晰可见的弹空。 几人打中。 几人相视一眼，他们都没想到对方的注意力居然会集中那么久。 果然！ 他们就知道陆风的话不可能是随便说说的。 其他人被枪声吓得都是一机灵，身子一抖，枪管上的子弹壳掉落。 队伍里一百多号人子弹壳同时掉落，如同是丛林里受惊了的鸟兽一般。 随着枪响队伍里绝大多数人的第一反应是慌张，瞪大了双眼，眼睛开始下意识的搜寻着眼前的一切。 在许一浪等人的枪响一秒之后才彻底反应过来，发现了远处正在移动的移动靶。 微调枪口，队伍里又有人开枪。 砰砰砰…… 现场又是一阵枪响。 可是，跟之前百米速射时候的移动靶一样，弹出的时间也只有一秒。 此时他们再开枪，移动靶应是以最快的速度往回收。 无疑例外，后面才反应过来的人全部脱靶。 陆风眼神眼神一扫，见到移动靶落下，表情严肃，对众人大喊道：“黄云飞、叶少宇、秦朗、小路、大壮、许一浪中靶，其他人脱靶！”
“扣一分！”
说完，陆风便低头在众人成绩单名字后面，画上减一的符号。 除了中靶的人之外，其他人都丧着个脸。 在众人脸上的不难看出，疲惫、痛苦、苦涩、难过、懊悔各种感觉交织在一起，像是便秘一样，别提有多难看了。 更别说是在上一轮百米考核本就不及格的人，他们还想着在这一轮好好表现，可没想到训练一开始就由被扣了一分。 这让本就不富裕的家庭更加雪上加霜。 陆风低头记录成绩，可是手指却悄然再次按下移动靶按钮。 移动靶猛的一下弹出。 刚才陆风就已经设置好，现在移动靶移动的速度，是一辆小轿车在道路上正常行驶的速度。 速度要比第一次快上一大截。 靶纸移动的很快，在四百米以外，就像是又一团黑影在众人面前闪过一样。 这时候，挂在枪管之下的水壶的阻力效果更佳明显。 他们枪管必须跟随着靶纸一起移动，靶纸移动的越快，对他们狙击能力的要求也就越高。 他们需要做的，不仅仅是瞄准，还需要预判。 根据风速、光线强度等条件因素将枪口微调，在移动靶前进路线上偏移、开枪。 虽然说四百米是在狙击枪的有效射程之内，但是对于刚学习狙击枪的他们来说，还是有一定的难度。 并且，移动靶移动的越快，对他们的反应能力要求也越高。 之前陆风让众人训练的百米速射，训练效果在此时展现。 一阵枪响之后，移动靶上却是只有两个枪孔。 包括小路、大壮、秦朗等人，无一例外，全部脱靶。 许一浪与黄云飞两人相视一眼，他们在枪声响起之后，就已经从狙击镜中知道自己中靶。 脱靶的人，一部分是开了枪，但还是没有打中。 还有一部分是刚才将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陆风的身上，都还在自己第一次射击脱靶的难过情绪之中。 他们还以为陆风低头记录众人的成绩，肯定没来得及控制移动靶出没呢。 然而情况却完全跟他们预料的相反，也不知道陆风这脑回路是怎么想的，完全反其道而行，一边记录成绩就一边控制移动靶弹出。 让他们一下子措手不及。 并且，就在移动靶弹出的同时，陆风抬头，仅仅是一眼就将众人的射击情况给记下，并且再次将脱靶人、中靶人名字指出。 那些脱靶的人还被陆风点到名字之后，心里不由来了一句卧槽：这陆教官，仅仅是一眼就将他们的射击情况给记了下来。 并且陆风刚才看似轻描淡写的一撇，眼神中众人却是看到了几分锐利。 一双眸子好似一对鹰眼。 就陆风这眼神要是用来打狙击枪，那将会展现何等恐怖的效果。 众人想了一想，瞬间感觉有点不寒而栗，身子不自觉一抖。 并且，那些脱靶的人，自己是个什么情况他们心里再清楚不过，也没有想要与陆风辩解的打算。 移动靶速度那么快，只有一秒的时间。 等他们反应过来，移动靶早就收回，他们就算开枪，也只能是脱靶。 陆风继续将众人的成绩记录下来，那些脱靶的人的名字后面继续画上减一的符号。 这一次，没有人再去看向陆风，而是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四百米外靶纸的位置。 吃一堑长一智，他们不可能在同一个位置摔倒两次。 并且他们还要多留出一个心眼地方各种突发情况发生，以陆风的性格是很有可能再在其他地方整出什么声响，在吸引他们注意力之后再按下移动靶弹出装置的。 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心无旁骛，将全部注意力放在弹出的移动靶上。 但他们显然是想多了，陆风知道他们已经在心里有了防备，所以在接下来的训练并没有整出什么动静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同样的招式使用多了，可就失灵了。 在接下里的训练，陆风不断的调整移动靶移动速度，模拟路人走路的速度、奔跑的速度、汽车行驶的速度、火车行驶的速度等。 众人就是在这种快节奏的训练之下射击。 一轮训练结束，差不多结束上午的训练时间。 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时，队伍里就没有一个是没有没被扣过分的。 就连一开始命中两枪的黄云飞与许一浪，也都被扣了分。 只不过是有人扣得分多，有的人扣得分少之间的距离罢了。 要是按照这样下去，那这一轮射击训练结束，淘汰的人可能要比他们之前预想的要多得多。 训练结束，陆风让他们去吃饭。 所有人都如释重负般将手中狙击步枪放下，他们整条手臂已经麻木。 虎口处是几条清晰可见的口子，此时正在向外微微流淌着几条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