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烈是个急性子,看韩谷雨迟迟不回话,她实在忍不住了,直接打去电话。 韩谷雨的手机铃声是龚琳娜的《忐忑》的高光部分,每次手机一响,周游都要吓一跳。这次也不例外,刚坐下休息的周游被手机铃声吓了一跳,韩谷雨只是翻了个身,照样鼾声如雷。 周游推了推韩谷雨:“你手机响了。”
韩谷雨嘟囔了几声,继续睡。周游看了眼手机上贾烈的名字,他实在受不了这首《忐忑》,直接挂掉了。 贾烈看韩谷雨挂了她的电话,心中更是着急了,又打了过去。周游看着韩谷雨的手机,犹豫着要不要帮她接。 对于贾烈,周游其实没有太多的好感。因为在周游看来,贾烈就是女版的柳全涛,做事功利心重,什么都要看到效益,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他觉得冬青跟她在一起,就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冬青就是那朵鲜花。 他自己不喜欢跟柳全涛玩,打心眼里也不喜欢韩谷雨跟贾烈走得近,但韩谷雨压根就不听他的,自从孙燕成为全职主妇之后,韩谷雨跟贾烈的关系甚至比跟孙燕的还好,用韩谷雨的话来说,就是更有共同话题。 周游决定还是不接这个电话,但又不想继续忍受《忐忑》,他干脆把韩谷雨的手机塞进她的被窝里,让她自己忐忑去。 他一手擎着自己受伤的手,一手拿着拖把,直接走到洗碗洗菜的水槽边,一把将拖把戳了进去,然后把水开到最大,让水流自己冲洗拖把上的血迹。等冲洗得差不多了,他也没想过要拧干,一把将全是水的拖把提起来,一路滴着水,把拖把放到了厕所的墙角边,而放拖把的旁边,就是韩谷雨用来专门洗拖把的水槽。 韩谷雨要是现在清醒着,一定会被周游的这一顿蠢操作气死。 在韩谷雨眼里,周游的眼睛只能看眼前半米的地方,多一厘米都看不到。让他去找个抹布,他看一眼灶台上没有,就直接说找不到,压根不会看到旁边几厘米的水槽上面就挂着抹布。每次叫他干什么他都找不到,最后还得自己来,久而久之,她干脆就懒得叫了,自己干还省点力。 地上没有了血迹,周游对自己干完的活很满意。不知是不是刚才干了活的缘故,肚子也饿得咕咕叫。 从昨晚折腾到现在,周游几乎没吃什么东西,周游摸着肚子走到饭桌边,想看看韩谷雨今天煮了什么好吃的,毕竟今晚是除夕,就算吵架,饭也总要吃的。 饥肠辘辘的周游走到饭桌边,发现桌上干干净净,什么东西都没有。 周游有些愣,心说难道都放进冰箱里了? 他转头又去开冰箱,发现里面除了生的东西,什么熟的食物都没有。 难道韩谷雨今天没做饭?不会把? 往年韩谷雨总会整一桌子菜,两人压根吃不完,韩谷雨却固执的要按规矩来做够这么多道菜,说剩菜就是剩财,就是年年有余,所以每年除夕的剩菜,他们都要吃到初七。 今年除夕她竟然一个菜也没做,连财都不生了,看来是铁了心真不想跟他过了。 周游有些上火,这还没离呢,最后一个年也不过了?但转念一想,有得必有失,想要自由就要放弃便利,就当提前适应了。 他看了眼冰箱里满满当当的食物,青菜要洗要摘还要炒,太麻烦了。肉要洗要切还要炒,也很麻烦,他喜欢吃的手擀面劲道,但要烧水刷锅下面,也麻烦,看来看去,竟然没一个能吃的。 他看到冰箱门上放了一瓶喝了一半的红酒,他平时不喝酒,这是韩谷雨喝剩的。他忽然来了气,不知道自己的生活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几天之前,他还给韩谷雨庆祝生日,两人还情意绵绵,这才过了几天,因为这场莫名其妙的疫情,他们就离婚了? 周游拿起酒,咕嘟咕嘟的灌了几口,被苦涩的口感弄得有点想吐,但还是一口气把半瓶酒给干了。 周游一喝酒就上脸,猛灌一顿之后,他脸上红得跟充血的猪肝一样。他打了个酒嗝,晃晃悠悠回了自己的小书房,刚想坐下来,自己的手机就响了。 他有些晕乎,腾出手去掏口袋里的电话。没想到拿起来一看,竟然是贾烈打来的。 周游一脸无语,心说这个女人还真是阴魂不散了,竟然还打到他的手机上来。 此时的周游肚子又饿手又疼,压根就没心情跟贾烈说话,他往床上一躺,就任由电话响,想着忍完这一首歌就没事了。 没想到贾烈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手机竟然响个没完。周游又没法关机,今晚是除夕,一会父母铁定会给他打电话,这是他们家的保留项目,自从他妈跟韩谷雨因为生育的事闹僵之后,韩谷雨国内再没去过周游家,要么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要么就是两人都不回,一起留在锦城过年。 今年就是决定了他们小夫妻自己留在锦城国内,所以才得以瞒过两家父母他们正在隔离的事。但即便不回家过年,除夕晚上也是肯定要开视频,打“团圆电话”的,所以关机是不可能关的了,要是真关了,估计惹出的问题就更大了。 周游这回算是知道样貌平平的贾烈,当年是怎么追上傲娇小王子冬青的了。好女怕缠男,好男也是,就她这么个缠法,谁能受得了? 躲是躲不掉了,周游硬着头皮接起来:“有何贵干啊,大忙人。”
“周游,韩谷雨为什么不接电话?她现在怎么样了?我听她说你俩要离婚是怎么回事?”
贾烈一上来就连环炮似的一顿问。 周游就烦她这种家长式的口吻,她以前在315宿舍当老大当惯了,毕业后又当了个小头目,所以语气中总是不自觉的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对他们这些朋友尚且如此,对家里不赚钱的老公就更是可想而知了,周游真是不知道冬青是怎么忍受的。 他喷着酒气,不咸不淡的说:“她喝醉睡着了。”
贾烈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你们是不是吵架了?你也知道谷雨的脾气,她其实就是嘴上逞逞能,并不是真想跟你离。你做丈夫的肚量大点,别跟她计较。”
要是平时,周游也就打个哈哈就过去了,但现在,他刚灌了半瓶红酒,受伤的手又隐隐作痛,加上想到即将支离破碎的家庭,原本就已经够烦躁的了,现在又听贾烈说教,他直接就不耐烦的怼了回去:“我说贾烈,冬青现在都这样了,你还有空管别人家的闲事?”
贾烈被周游的话噎了一下,迅速反击道:“谷雨跟我是这么多年的朋友,她的事就是我的事,怎么就多管闲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