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谷雨一直是个感情丰沛,奔放热烈的人,贾烈相对理性的脑子理解不了她的这些感情。贾烈只知道,婚姻不是恋爱,恋爱是喜欢,婚姻是责任。就好比两个人入股开公司,只要公司健康发展,没有不良坏账,就能继续开下去,跟感情是不是如一开始般热烈,没有半毛钱关系。 “我觉得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吧?”
贾烈试图说服她。 韩谷雨差点要跳脚:“夫妻关系是最紧密的,同时也是最脆弱的,心分开了就什么也不是了!”
贾烈哭笑不得:“结婚十年,我是悟出了一个道理。人类的多巴胺是一条抛物线,快乐的顶峰就是热恋新婚那几年。相互看的时候都戴着美颜滤镜,彼此怎么看怎么顺眼。刁蛮任性叫撒娇,控制欲强叫深情,黏黏糊糊叫奶狗。但过了那几年,双方的滤镜忽然就消失了,对方的形象就在自己眼里以摧枯拉朽之势迅速崩塌。其实大家都没变,只是荷尔蒙的分泌水平下降了。你们现在结婚十年了,保持成这样,已经是水平线以上了,你要是说因为这个离婚,那这世上需要离婚的夫妻多了去了。”
“你跟冬青也这样?”
就冲冬青这么顾家的样子,韩谷雨不信贾烈能比她还惨。 “要跟你这样也行,可实际上比你的更寡淡,也就吵架的时候能激烈些。周游也就是最近才跟你吵架,我跟冬青可是经常吵,你能体会每天八九点下班回家,已经心力交瘁身心俱疲的时候,一个男人在家养精蓄锐等着你回来吵架的情形吗?”
韩谷雨被贾烈的话逗乐:“你们都吵什么?”
“吵什么?什么都能吵,有时都能吵到你怀疑人生。原以为是找了个灵魂伴侣,没想到是找了个灵魂绊脚石。一点简单的事都能让你蹿出火来。难得一起出去玩,你跟他说要定个有趣好玩的民宿,他偏要选那些古板单调的酒店,说是安全第一。你让他给你拍张照,他一脸不耐烦说哪都有花草,有什么好拍的。你说他拍的景太大人太小,他说人没有景好看,拍太大煞风景。你说他把你拍老了,他说那你还老让我拍?这还只是拍张,还没说出门必定要上厕所,半分钟都憋不住了,越是着急的场合就越憋不住,你说上不上火,吵不吵架?”
韩谷雨之前没发现一本正经的贾烈和冬青竟然都是个段子手,她郁郁寡欢了好几天,终于被这夫妇俩成功逗笑了。 “没想到你家冬青还有这么逗的一面。我和周游就从来不会因为这些吵架,因为他啥事也不管,但是又特别听话,住哪吃啥都听我的,哪怕不好他也从不抱怨。所以我俩在这些事上倒也相安无事。”
“你就是把老公当儿子养了。这叫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呀,平时没事就应该让他换换灯,换换插座,实在没事了让他扫个地,他也就没这么多心思往外跑,老想着去玩了。”
韩谷雨摇头:“周游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他跟冬青不一样。”
“我就想不通了,你们连这些日常琐事都吵不起来,还离什么婚?”
贾烈无语。 “人的情绪需要守恒,吵架就是发泄,发泄完心里就舒坦了。不吵架,才要命。”
韩谷雨无奈的苦笑一声:“你们吵架之后,都是怎么给对方台阶下的?床头吵架床尾和,一p泯恩仇?”
“姐姐,我们都结婚十年了,都是钢铁般的革命友谊!拉手都不可能拉的了,你觉得还会有别的举动吗?”
韩谷雨扯了扯嘴角:“那你们怎么和好的?”
“这还不简单,一起数落孩子呗。”
韩谷雨眼中闪过一丝羡慕,深吸一口气:“果然啊,夫妻之间,还是得有个孩子啊。”
贾烈不知道如何说服韩谷雨,因为在她看来,周游爱玩,也并不是太在乎孩子。在乎的人,其实就是韩谷雨自己。而她说的那些个爱与不爱的问题,更是压根就不是什么问题。 韩谷雨故作洒脱:“放心吧,我不是一个狭隘的,怨恨的,自我怀疑的可怜女人。我已经想明白,人这一辈子不能白活,他跟我也小半辈子了,剩下的日子他想要过他想过的生活,也无可厚非。这十多年虽然这个家都是我在操心,但他对我不错,我也不亏。从今天开始,我跟他算是一拍两散了,我也不用再做他的的老妈子了,我也要过我自己的小日子,再也不用担心给谁家续香火了。”
贾烈无奈的吁了一口气:“那以后你们是继续一人一间房住着,还是?”
“谁要继续当他的老妈子,等疫情结束,我肯定要让他搬出去。我今天就好好做离婚财产分割。”
“你来真的?”
贾烈急了。 “当然,婚内的时候我们是一个战壕的兄弟出生入死一致抗敌。分手时我们是独立的个体,每个子儿都算的很清楚这才是对对手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