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七可是记得清清楚楚,昨夜沈昀亲口对她说过,如果可能他不想进王府。他说现在的日子很好,前程他会靠自己去争取,不需要这所谓的宁王府为他造势。沈昀这话是什么意思,很明显就是表明了他不愿意进宁王府。也许在别人看来,宁王府很厉害,身份尊贵,进入宁王府后,可以得到以往连想都不敢想的东西。但苏小七相信,沈昀不稀罕。他可是以后会成为大梁朝一代大权臣的人。实权不比所谓的王府更风光。他完全可以依靠自己成为想要成为的人。因为对宁王府没有任何期待,也没有任何想法。苏小七怼起王府的人来一点情面都不想留。没说几句话,就把宁王妃气得半死。她自诩算是一个有好修养的人了,但在苏小七面前,却没说两句,就被她堵得连话都说出来了。她说什么别人都说宁王府有多好,可她与她相公却是明白的。所谓高处不胜寒,她们没有那么厚的衣衫,就不会妄想爬那么高。等到穿上了厚衣衫,自然而然就上去了。明明进入王府是一件那么幸运的事情,也不知道赵氏上辈子烧了多少高香才得来的好运气。可在苏小七这里变得不仅不不值钱,反而还有些负累的意思。她这不仅是在变相拒绝进入王府,更是在挑衅她。“苏氏,你怎敢……”宁王妃高高在上习惯了,何曾被人这样干怼过,当下怒容满面地瞪着苏小七。双手死死地攥紧手帕,仿佛下一刻就要扬手给苏小七一巴掌。苏小七不怕她,原本今日她们就不想来。是因为沈昀受了宁王的邀请才走了这么一遭。算是给宁王面子。因为沈昀说他入朝堂这么久,宁王虽然与他不属同一阵营,但前期也确实对他照顾不小。再有一句话,人家大大方方地邀请了,他们又有何惧。就是大大方方地来赴宴了。沈昀早就安排好了,也不怕他们使什么幺蛾子。“现在的宁王府,风声鹤唳,说他们自身难保都不为过。他们哪里还敢搞事。不搞事则矣,算他们幸运。要是搞事,那就是送到陛下面前现成的借口。”
没错,苏小七听了沈昀的话前来宁王府,也不是来与他们交好拉关系的。她是存了心来搞事的。之前对上琼花郡主姐妹俩的时候,她表现得较为隐忍讲理。那不过是当着很多宾客的面。她多少也要维护一下自己的公众形象。没有必要为了挑衅宁王府而坏了自己的名声。而现在就不同了。她们身边除了彼此和下人,并无旁人,不用害怕被传出去。所以苏小七的态度也不似先前那般温和淡然。她的态度变得有些尖锐起来。只要宁王妃说出什么让她听了不舒服的话,她字字句句都会怼回去。“苏氏,你好大的胆子,脾气也够大,果然是小地方来的,又无父无母,无教养……”这话苏小七不能忍,根本不等宁王妃说完,上来就道:“打住,宁王妃娘娘,我是什么样的人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吃你家米粮了吗?我婆母站在这里还没说什么了,要你多嘴多舌。这知道的说你宁王妃娘娘闲得发霉,没事找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什么多嘴多舌的长舌妇了,专门嚼别人的舌根。”
宁王妃何曾被人这样说过,明明字字句句都让她听着足够气血上涌,但偏偏里面一个脏字都没有带。让她反驳都找不到地方。当下只能一边捂住气得刺痛的胸口,一边指着苏小七怒斥:“住口……住……苏氏,你,你,好你个伶牙俐齿的丫头……”苏小七道:“嘴长在我身上,您管天管地管空气,恐怕也是管不着我这张嘴。不过耳朵嘛却是长您身上,的,你要嫌不好听,您大可不要听。”
宁王妃气得胸口急速地波动着,她真想脱下鞋子,一鞋扒子拍上去,让她那张小嘴下来。“本王妃……本王妃,我……气煞我也!”
宁王妃终于成功地把自己气了一个倒仰,往后一倒,身旁的丫环婆子连忙扶住她。这边的动静终于引来了旁边逛花园子的人。苏小七瞬间变成一个温柔贴心的官夫人,缓步上前,在距离宁王妃三步远的地方停下,一脸担忧地道:“王妃娘娘,您这是怎么呢,哎呀,您脸色有些不好看,是不是昨天夜里没有睡好。您是不是有些头晕,看着像是低血糖犯了,要不要我给您开些药……”宁王妃气得说不出话来,实在是忍不住了,也不管什么身份不身份了,先骂为敬:“住口,贱人,贱人……”苏小七眼角余光看到钟夫人一行人过来了,低下头,秒变受气小媳妇。扯过丝帕装作按眼睛。她也是功夫到家,那双大眼睛睁得圆鼓鼓的,一动不动,竟生生让她流下了一大串眼泪。瞬间由刚才那个斗鸡一样的人儿,变成了一个楚楚可怜正在受气的人。赵氏饶是身在此中,一直看着苏小七的,却也被她如此迅速的变脸技术可吓得不轻。但好在她反应也不算慢。一看到苏小七泪眼婆娑的,也立马上前扶住了她,轻拍她的肩膀,试图安抚她。“好了,好了,丫头,咱们不哭了,啊。都是为娘的没本事,出来让你受了委屈。可人家是王妃娘娘,你要想开点!”
苏小七趴在赵氏肩头,听着她淡然温雅的声音,配合着朴实无华的话,却是让走上来围观的各位官夫人更加深刻地了解了所谓事情的真相。尤其是走在最前面的徐氏,看到苏小七的模样,再加听到赵氏的话,心下了然了。心道,定然是先前两位郡主在沈夫人那里吃了闷亏。宁王妃仗着身份来为自家两个女儿出气,欺负起苏小七婆媳俩了。她心下对宁王妃很是不满,只不好说什么,上前来扶住她,心疼地道:“沈夫人……哦,见过宁王妃娘娘。”
她故意慢了半拍,装作才看见宁王妃的样子。这已经表达了她对宁王妃极大的不满。现场的人都是人精似的,哪里有看不懂的。便更加把宁王妃仗势欺人的印象加深了。苏小七表演了一番之后,看到效果不错,刚想收了眼泪。却听到一阵阵男子的声音。其中有吟诗作对的,还有谈笑风生的。总之相比起女客这样压抑到极致的气氛,他们那边叫一个和谐自然。这大概就是男子与女子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