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今延努了努嘴，像是在想着些什么，然后，他做到了沙发上拿出手机打开，里面没有消息过来。“嗯，我在这儿等会。”
“好的。”
胥绛停住手上的动作，去饮水机那里接水，“我给你倒茶。”
迟今延进来的时候门没有关紧。林泊川在门外踱步，隐隐听到里面交谈的声音，几个字眼钻进了耳朵里，他有些好奇，又有些无聊，所以就支起了耳朵试图听见些什么。好家伙。真被他给听到了。喝酒，殷御喝酒去了。呵呵呵呵。所以打着开会的幌子就让他在这里等了将近半天，他像个傻子一样。林泊川心里升腾起一股火气，憋在心里到最后又无处发泄。心里骂了殷御几百回。骂他心高气傲，骂他爱摆架子，骂他不把他放在眼里。好歹他林泊川也是生了林时的人，那也算是殷御半个长辈了，对长辈的态度就这样实在可笑。但林泊川好像忘了，殷御对自己亲生父亲的态度都很恶劣，对他一个外人的态度又能好到哪里去呢。唯一教会他认知的人，也早已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死了。没有人教他，所以他就在自己的领域里进行探索，他平等的厌恶着这世间的所有人。林泊川将能骂的都在心里给骂了一遍。这时，电梯门开了。出来的正是林泊川千盼万盼的殷御。林泊川一见到殷御，瞬间就将笑容堆满了脸，跟刚刚的自己简直判若两人，他局促地走到殷御面前。明明比他年长，殷御的气场却比他强大的不是一星半点，只是目光扫了过来，林泊川就感觉到一股重重的压迫感。林泊川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口水，硬着头皮说道：“殷少，你看我们是不是可以谈谈了。”
殷御低头整理着自己的衣袖，看都没有看他一眼，不含感情的说道：“谈什么？”
“……”林泊川一时语塞，这怎么还反问他呢。谈什么他会不知道？无非就是关于林氏的那点事。林泊川笑了笑，“殷少你就别开玩笑了，林氏的事……”“林先生。”
殷御冷冷地打断她，“你要不先想想自己在说什么。”
现在天色已晚，他本来都不想回来见林泊川了，但想了想，还是过来见了。要不然的话，他现在已经在医院陪着林时了。听到林时被人下慢性毒药后，他心里就已经想把林泊川给弄死了。虎毒尚且还不食子。但国内不能杀人，殷御甚至想把他给带到国外那个地方，随便找人给他活埋了。殷御现在能站在这里心平气和地跟林泊川讲话，已经是做了巨大的心理斗争了。心平气和……好吧，只是他以为的心平气和。在旁人眼里，他现在就想头被激怒的野兽一样，但还是在那里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林泊川听完他的话后，更懵逼了。自己就是就事论事啊……殷御走到办公室，他没有关门，林泊川随即跟上，脸色有点不自然。沙发上坐着另外一个男人，胥绛见人进来了，道了一句“boss，有事叫我”然后就出去了。boss。这个称号真的不小。殷御做到办公桌后面，翻开一个文件，随后看向林泊川说道：“好了，林先生，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林泊川看了一眼沙发上的男人一眼。迟今延甚至都没有看他一眼，连眼神都不屑于给他。这毕竟是有关于隐私的问题，林泊川不想在旁人面前丢了面子。殷御仿佛看出了他在顾虑什么，淡声道：“林先生不必担心，他是我的人，天生对咱们这种事没兴趣，他听不懂不会乱说放心。”
闻言，林泊川的心微微下去了一点。殷御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坐。但是林泊川哪敢坐啊，还没搞清殷御针对自己的目的，他可不敢轻举妄动。“谢谢殷少，不过我想开门见山。”
“嗯，开门见山吧。”
殷御抬手，示意他继续。“……”这人不按套路出牌啊，搞得林泊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他想了想，开口道：“殷少，林氏最近股票下跌严重，资金链也紧张，这一切……”殷御抬眼看了他一眼，道：“我做的。”
林泊川脸色一僵，然后讨好的说道：“那殷少喊我今天来这里，应该不是单单的说这个这么简单吧。”
殷御手指敲着桌子，一下一下的很有节奏，过了几秒，他扬了一下下巴，“说说你对林时做过的事吧。”
“啊？”
林泊川声音有点小了，底气不太足地道：“她有什么好说的啊。”
他就猜到这事跟林时有关。真是个晦气的东西。当初席挽央死的时候，怎么没把这个扫把星一起带走呢。在林氏跟财权面前，他对林时的感情并不值得一提。“呵。”
殷御冷笑，眼底似有狂风骤雨在酝酿，尖牙咬了一下下唇，说道：“好歹是我殷家的人，林先生这话的意思是看不起我殷家人？”
“不不不。”
林泊川脸上肉眼可见的慌张，他连忙摆手说道：“殷少真是说笑了，我怎么敢看不起殷家呢。”
“那我问你，林时身上的伤怎么回事？”
“什么伤？”
林泊川问道。“林先生真是贵人多忘事，那就问最近的，他脸上的巴掌，谁打的。”
殷御眼神像条毒蛇一样，死死盯着他。林泊川背后顿时冒出一层冷汗，他硬着头皮说道：“是我……”这不敢不承认啊。随随便便一查就知道是他。林泊川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殷御，殷御的表情好像比之前更冷厉了。殷御扯着嘴角，笑意远远没有达到眼底，“那我现在要你扇回来，没意见吧。”
“啊？啊……”林泊川被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他堪堪站住脚，心跳莫名地加快。“我说，你自己给扇回来。”
殷御说道：“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林泊川咬牙，心里气不过却还是要忍着不敢说出来，良久，他脸上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殷少……”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殷御冷冰冰地打断，“不想的话免谈。”
他招手喊一边的迟今延，“今延。”
迟今延抬起头看向这边，“怎么了？”
殷御冷声道：“送客。”
“嗯。”
迟今延放下手机，正准备拉着林泊川离开。林泊川的鞋子像是被定到地板上一样，迟今延蹙眉，又稍微施加了点力道。林泊川低着头，看样子是在坐着巨大的心理斗争。迟今延松开了手，站在一边看热闹，他看了一眼殷御，殷御此刻正紧紧看着林泊川，眼神像是要杀人。是杀人。他从里面看到了嗜血的杀意。但是他现在在隐忍。殷御敲桌面的手停下，他的耐心快被耗尽了，他不想陪着林泊川玩了。“送客，今延。”
“等等……”林泊川突然出声打断他，眼底带着视死如归的情绪，他咬紧牙关，从牙齿里蹦出两个字，“我扇。”
“嗯，那就扇到我满意为止。”
殷御把文件随手一扔，背往后一靠，手指交叠地穿插在一起，他好以闲暇地看着这场表演。扇巴掌都是便宜他了。他心里有的是手段对付他们。“啪——”“啪——”“啪啪啪——”一时间，办公室内寂静无比，回荡在室内的声音只有打巴掌的声音，林泊川一个巴掌一个巴掌地往脸上甩，个个用力很大。迟今延往后退了一步，虽然没打到他的脸上，但他还是感觉到了火辣辣的疼。不知扇了多少个巴掌，林泊川的手都麻木了，他看向殷御，殷御还是没有要说停的意思，他咬牙，他的脸已经红肿，虽然看不见，但是火辣的痛感也将近麻木。不用照镜子他都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像个猪头，狼狈至极。“啪——”“啪，啪，啪，啪……”这是殷御鼓掌的声音。他站起身，站到林泊川面前，毫无真心实意地说道：“林先生，疼吗？”
林泊川嘴角扯出一个艰难的笑，扯动脸上，又是疼的她一个呲牙咧嘴，“殷少满意了吗？”
殷御歪头，甚至还真的认真想了一下，他摇头，“不太满意，毕竟林时可是挨了比这还重的伤，几个巴掌就抵消了我不太满意。”
“……”林泊川已经麻木了，扬起手就准备再往脸上扇。迟今延接收到殷御的眼神，会意，然后阻止了他的动作，手落到一半就被他攥住。林泊川一愣，“干什么？”
殷御笑了一下，“当然，我也不能让林先生丢了面子，毕竟你在我面前还是个长辈，听说贵夫人怀孕后那个孩子又没了。”
“嗯。”
林泊川闷声道，他显然不想跟别人交谈这事。殷御惋惜道：“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他究竟想说什么？林泊川越来越搞不懂面前这男人了。随即殷御说道：“林先生，你觉得孩子是被谁弄死的呢？”
林泊川摇头，“不知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殷御眉头一扬，“我怎么记得，你怀疑林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