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妈妈早早把楚兮沫叫起来洗漱,说做了早餐。等她洗漱好来到餐桌前,发现郝煜辰也坐在了桌子上。看她一脸惊奇,郝煜辰开口解释:“我刚在楼下等你,阿姨叫我上来的。”
然而楚兮沫惊奇的根本不是这个:“你平常这么早就来了吗?”
郝煜辰的眼神一下就慌张起来,但还是脱口而出:“没……我今天……出门早了!”
楚兮沫也没在意,安静地吃起早餐。楚妈妈趁着早餐时间,又叮嘱了郝煜辰好多:“辰辰啊,最近我们小兮就拜托你了,我看她忌口什么的你还挺清楚的,就不啰嗦了,阿姨说点别的啊……我们小兮胃不好,海鲜那种生冷刺激的吃不了,不好消化的也不太能吃,如果哪天胃痛了,吃药之前给她喂一大杯浓热盐水,不然她一吃药就吐……”“妈妈,这些我会自己注意的……”“你每次胃疼成什么鬼样子不清楚啊?辰辰,我们小兮不愿意麻烦别人,所以很多事情都喜欢自己扛着,平常其实因为不爱吃饭小毛病挺多,经常晕倒、经常胃痛什么的……还有啊,她生理期的时候……”“妈妈!”
楚兮沫听见生理期差点被豆浆呛到。郝煜辰迅速瞟了一眼楚兮沫,红了耳尖。楚妈妈白了一眼炸毛的楚兮沫,重新看向郝煜辰:“辰辰,你们都是大孩子了,生物课也在上,正常的生理现象阿姨就不避讳什么了啊……我们小兮每次生理期都特别痛,特别是第一天,你要是看着她比较难受就帮她请个假,别让她逞强,然后给她冲点红糖水,浓一点烫一点,她的行李里我也放了暖宝宝,她到时候可能都没力气自己充电,也要麻烦你多照顾她一下。”
郝煜辰自认为和楚兮沫关系还算亲近,但直到楚妈妈说起楚兮沫的这些事情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一点都不了解楚兮沫。他回想了一下,班里的女生总是想办法逃操,楚兮沫好像一次都没有缺过;楚兮沫胃不好他知道,但好像只有几次她趴在桌子上不动的时候说过“胃有点疼”;她好像也经常突然站住不动,或者闭着眼睛摸身边的墙或桌子,问的话也只是说“起猛了”……就是因为她好像很能忍,什么都不说,楚兮沫在他心里一直是一个健康活泼的小女生,然而他刚刚才意识到,这个看起来很扛造,总是照顾别人的小女孩儿,其实也很脆弱,其实也很需要人照顾。回想完,郝煜辰认真地点了点头:“阿姨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楚兮沫的。”
楚妈妈笑起来,拍拍郝煜辰的肩膀:“那阿姨就谢谢你啦!很多事情全都麻烦你妈妈阿姨也不好意思,你和小兮是朋友,阿姨就只好拜托你啦!”
郝煜辰也冲楚妈妈笑笑:“放心吧阿姨。”
楚兮沫看着两人对话,第一次有了“这次妈妈真的要走很久”的感觉,悄悄红了眼眶。她赶紧眨眨眼睛,把眼泪逼回去,低着头假装不经意地问:“妈妈,你几点的飞机?”
楚妈妈摸了一把楚兮沫的脑袋:“九点。怎么你要送我啊?”
楚兮沫仰头喝完最后一口豆浆,看着妈妈说:“并没有,只是打算提醒你赶紧收拾收拾出发,别迟到。”
说完就回屋背书包去了。“钥匙拿好,待会儿我把水电门窗都关好,你要是回来用的话,走了记得关!”
“知道了。”
离开妈妈的第一天,想她。就算今天在学校很忙,就算陪郝煜辰去上课很累,就算郝爸爸郝妈妈待她热情……就算一切都在正常运转,她还是很想妈妈。她很想给妈妈打个电话,可是她知道,妈妈一定更想她,如果自己打了电话说想她,妈妈可能会挂了电话一个人偷偷哭,她不想让妈妈哭,所以总是装得没心没肺,被妈妈骂白眼狼。她的妈妈还是太单纯,楚兮沫演的戏她都信。楚爸爸就比较精明,总是一眼看穿女儿的小把戏,总是摸摸她的头,告诉她撒撒娇也是可以的,不要总是担心爸爸妈妈,就算她不说,他们也一样会思念她,会记挂她。可是她还是继续演,因为妈妈相信。可她真的好想妈妈啊……住在别人家,看着别人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就更想了……郝煜辰端着两杯牛奶停在门口,隔着虚掩的房门看着盯着手机悄悄流眼泪的楚兮沫,心疼得一塌糊涂。原来这个看起来永远都很有活力,永远都笑嘻嘻的小女孩儿,也会在一个人到时候,因为想念妈妈而偷偷哭泣。郝煜辰悄悄返回厨房,大声喊楚兮沫:“楚兮沫!出来喝牛奶!”
楚妈妈立马隔着房门喊:“不是让你给小兮拿进去吗?你这个木头咋这么懒!你平时也不懒啊!”
楚兮沫则赶紧抹掉眼泪,活动了一下面部肌肉,用带着笑意的声音回答:“来啦!”
你看,他就知道她会逞强。如果刚才直接进去,小姑娘一定会慌里慌张找各种借口证明自己不是因为想妈妈才哭的。郝妈妈一定想不到,自己的儿子,才不是个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