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之遥一惊,下意识地就要伸手去拿手机,却被他抢先一步夺过,当着她的面滑下接听,并且打开了免提。秦之遥吓得脸上血色全无,死死咬住了下唇,连呼吸声都不敢太重。房间里没有开灯,昏暗的光线下,陆向寒周身环绕着的压迫感更重,让秦之遥几乎透不过气来,手脚发软,紧张之下连挣扎都忘了。“叮”的一声提示音之后,沈方行温柔的声音在一片黑暗中响起。“之遥,胃药在大衣里面的口袋里,我忘了告诉你,你晚上睡前记得吃,不然明天早上该胃疼了。”
霎时间,陆向寒憋闷在胸口的怒意骤然爆炸开来,一股沸腾的气血猛地窜上头顶。秦之遥感觉到他此刻的情绪恐怕已经不止愤怒这么简单,心头猛地一悸,浑身猛地打了个寒噤。等了好几秒没等到回应,沈方行愣了愣,又轻声道,“之遥,在听吗?”
陆向寒脸上肌肉紧绷,不紧不慢地崩出一声冷笑,“她在听啊,不过我们现在在忙,腾不出手来接你的电话,你还有事吗?”
沈方行倏地一顿,语气陡然拔高,愤怒地吼道,“陆向寒,你怎么在之遥那儿,你又想对之遥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倒是你,打扰了我们夫妻的二人世界,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语气轻佻,说话时脸色却阴沉到了极致,狭长的眼眸因怒火涨的赤红一片,似乎随时要将秦之遥撕成碎片。秦之遥一惊,赶忙扑过去试图抢手机,“方行——”不等她再多说,陆向寒就重重地将手机摔了出去。“啪”一声脆响,手机摔碎成了三块,屏幕瞬间熄灭,裂开蜘蛛网一样的裂纹。秦之遥吓得浑身一抖,惊恐至极的望向暴怒的陆向寒。后者面上绷出一记冷笑,抱着她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房间。一路上,他将油门踩到底,车子开得飞快,秦之遥瑟缩在后座上,惊恐地望着两侧飞驰而过的夜色,大气不敢出。他没带她回家,而是来到了一处陌生的别墅。房子很干净,像是时常有人打扫似的。一进门,他不由分说地就将她带进了房间,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她连闷哼都来不及就被丢上了大床中央,随即便被他高大的身躯骤然压过来。唇被狠狠压住,一双茫然的手也被猛地折叠过去,反扣在头顶。秦之遥脸上血色彻底褪净了,下意识地抬手抵上他的前胸,急急地想躲,却被他不由分说地抓住了腕,俊容因愤怒而扭曲,扯出一抹狰狞的冷笑来。“怎么,愿意在酒店开好房等着老情人上门光顾,却不愿意尽点夫妻义务?”
秦之遥不知他的怒火从何而来,闻声猛地一僵,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向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色黑暗房间里又没有开灯的缘故,她觉得自己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看不清陆向寒的脸。他俯下身,薄唇冰凉,呼吸却滚烫,一冷一热交错的感觉吓得秦之遥浑身战栗不断。脑海中他拥着江柔的画面清晰犹在,秦之遥觉得难堪,呜咽着绝望地哭叫出声。“陆向寒,你别这样.”“沈方行就可以,我就不可以,是么?”
陆向寒猛地攫住她的下颌,咬牙切齿道。秦之遥气的眼圈越来越红。“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你和他,不一样。”
至少沈方行不会找来别的女人纠缠给她看,一遍遍地把她心尖上的疤痕重新剜掉,鲜血淋漓的撕开给她看。陆向寒冷嗤一声,怒火烧得嗓眼沙哑得厉害,抵着她的唇一字一顿地开口。“是,不一样,他是你上赶着喜欢的,当然不一样。”
口腔里满是泪水的咸苦味道,秦之遥悲戚至极,被他眼底的血色吓得手脚颤抖,半点力气也使不上来。他的声音哑得扭曲,带着一丝嗜血的狰狞,倾身将自己的手机递到她面前。“哭什么,要不要我替你打电话,叫你的方行来救你?你敢叫给他听吗?你敢让他知道我们现在在做什么吗!”
他望着秦之遥痛苦流泪的模样,心中如同被无数虫蚁啃咬,百爪挠心,又想到照片上她乖巧地被沈方行抱在怀里的画面,眼底怒意更甚。他恨她,更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就是不能做到对她无动于衷,偏偏被她轻而易举地激怒,情绪任由她摆弄。视线逐渐被泪水模糊,秦之遥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经过一阵激烈的肆虐,现场如同一片狼藉的战场。床褥胡乱纠缠成了一团,身下的床单湿冷一片,黏糊糊地贴在身上。秦之遥麻木地望着天花板,泪痕早已干涸,干热地黏腻在眼角,她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已经出窍,被撕成了碎片,血淋淋地扔在她面前。几乎是没有任何留恋的,陆向寒立即起身下床,粗暴地拉开衣柜的门抓出一件浴袍,转身去了浴室,反手将门摔出震天巨响。一直到水声戛然而止,秦之遥才强撑着酸软的身体爬起来。然而陆向寒甚至都没有多看她一眼,直接转身推门离开。秦之遥心头一惊,“你要去哪儿?”
“我不会跟你睡在一张床上。”
他冷声回应,夹着一丝分明的厌弃。秦之遥手指一僵,等他离开后不知过了多久,才咬了咬牙走向门口,抓住了门把手一扭,没有半点反应。看来这是被反锁了。认识到这个事实的同时,她却没有感到分毫惊讶,只淡淡地弯出一抹讥讽的苦笑。此日清晨,秦之遥起床后,惊讶地发现房门又能打开了。秦之遥愣了愣。难道是陆向寒早上来过一次,走的时候忘了锁门?激动之下,她连鞋子都没穿,赤脚飞快地往外跑,可惜才跑了几步,迎面而来的是走廊两侧的一排保镖和佣人。她心头刚燃起的希望被骤然浇灭。面前的佣人朝她微微一弯腰,无声地做了个“请”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