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指尖,与男人掌心温暖的嫩肉紧紧贴合在一起,秦之遥像是触电般的浑身震颤,随后猛地将手指,从他的掌心抽了出来,又掩饰性的将散落在额头的碎发,往后拨了拨,没有再说什么,径直推开车门。掌心的冰凉温度抽离的瞬间,陆向寒有些失神,仿若最近两人之间的久违温馨,也随着那离开的动作,一并从生命中抽离。唇角弯起一丝苦涩的弧度,夜色中,隐藏在黑暗中的半边脸上,是浓郁的化不开的痛楚,与在明亮路灯下平缓神情的半张脸纠结在一起,扭曲而惹人心疼。按照城市的一般布局,机场大多建设在远离闹市区的远郊,但本市却不同,除却在南郊的国际机场外,位于三环的外围区,也有一个老旧机场,那是之前城市还未扩张的时候,遗留下来的老机场,虽然地方是小了点,但设施却比南郊的新机场还要完善。一大早,秦之遥便早早的爬了起来,特意换上水蓝色的风衣外套,便冲出房门。快步走到别墅门口的时候,严谨稳妥的管家已经等候在那里,在秦之遥侧身而过的瞬间,沉声开口,“太太,陆先生已经安排了车送您。”
“我自己可以打车过去。”
脚下步子停在原地,秦之遥眉头微皱,语气有些不悦。面对陆向寒对自己的照顾与宠溺,秦之遥已经本能的开始排斥。她既不希望自己沉沦在这渴盼了这么多年的温情中,更不希望这如毒药一般,让她日夜上瘾的温情,成为阻碍她离开的路障。管家却仿若未闻,只是沉声说道:“这是陆先生的要求,您如果不同意,可以亲自与陆先生商量。”
言外之意,便是只要没有陆向寒许可,这个车她是坐得坐,不坐也得坐了?虽然明智他是好意,但秦之遥依旧心中莫名愤怒,冲着管家怒瞪一眼,掏出口袋中的手机,正打算要按下熟悉的一串号码,但恭敬等候在一旁的管家,上前一步,快速说道:“太太,陆先生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您好,您又何必事事和他对着干,惹恼了陆先生,您当着就能心情更好吗?”
耿介的老管家,尽职尽责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这样僭越。秦之遥面色难看的望着身旁的人,握着手机的指尖阵阵发白,僵持半晌后,将手机扔进了口袋中,抬步往外走去。她并非不是要顺着陆向寒的意思,只是刚才管家的话提醒了她,她现在的确没有必要非和陆向寒对着干。陆向持那边,已经接连几天都没有动静,甚至连她打过去的电话都不接。如果那个男人已经派不上用场,那么替小安乐报仇的任务,便只能她一个人去完成。她现在,还不到和陆向寒撕破脸的时候。上午十点整,黑色车子穿过车流,稳稳地停在国际停车场的出站口。车子刚刚停稳的瞬间,后车座的门便被人从里面打开,身形单薄的女人低头从里面钻了出来,身上穿着一件蓝色风衣,下面配着一条深色牛仔裤,黑色高筒靴长及膝盖,将修长的长腿紧紧地包裹在其中。“你在这里等着,不要跟进去。”
初春冷冽的风,顺着风衣领口灌了进去,吹的秦之遥打了一个寒颤。她缩了缩脖子,将外套领口收紧,随即头也不回的朝后说了一句,往前快步走去。紧随在后的保镖,站在车旁没有跟上去,望着前面纤细修长的身影步入机场出站口后,从怀中掏出手机,快速按下一串号码。“陆总,太太已经进去了,没有看到沈方行出现。”
半小时后,银色飞机在浅蓝色碧空划下长长的一道白色尾巴,轰鸣声裹挟着机身飞过后卷起的巨大风浪,滑行数十米后,稳稳地停在了空旷的停机坪上。秦之遥推了推鼻梁上戴着的墨镜,视线扫过头顶上巨大的显示频,随后眸光一眨不眨的盯着空旷的出站口。几分钟后,人潮开始顺着出站口狭长的甬道涌了出来,身旁响起此起彼伏的呼喊声,喜悦的尖叫声夹杂着焦躁的电话声混杂在一起,让人听来只觉得心烦意乱。汹涌的人潮中,一个年约三十左右的短发女人走在最后,一身紧窄的包臀裙裹在身上,外面套着黑色大衣,脚下十几厘米的高跟鞋像是打桩一样的,稳稳踩在大理石地板上。隐藏在黑色墨镜后的双眸,如一只狡猾的狐狸,逡巡过周围的人群,当视线扫过那个熟悉的人影时,涂着烈焰色口红的双唇,勾起一抹笑意,瘦削的脸颊上露出两个小巧的梨涡。“瑶瑶!”
正来回张望的人,被这一声热情的呼喊惊了一下,赶忙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望去。人群尽头处,那个熟悉的人影正飞奔过来,脚下踩着十几厘米的高跟鞋,依旧步履生风,连手中拎着的行李箱,仿佛都像在下一刻便要飞起来一般。“臭丫头,我还以为你真的不打算联系我了,竟然连换了号码都不告诉我!’冲到秦之遥的身旁,李安宁一把扔了手中的行李箱,伸长手臂紧紧地将面前的人抱在怀中。轻快地声调含着薄薄的嗔怒,一如这个明媚的女人,张扬却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秦之遥忽的喉头一阵酸涩,眼角红了红,大颗的眼泪便顺着眼角砸了下来。心中压抑了许久,却无法同任何人提及的情绪,一股脑的涌了上来,冲破了心口的阀门,倾泻而出。压抑的哭声并没有被身旁嘈杂的声音掩盖,李安宁眉头瞬间皱起,一把推开自己怀中的人,双手紧紧地握着秦之遥的肩膀,冷声问道:“沈方行欺负你了?”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秦之遥赶忙摇了摇头,伸手将眼角的泪水抹去,唇角扯起一丝弧度,浅笑着说道:“没有,他怎么可能欺负我,我就是突然一下看到你,心情激动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