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秦之遥醒来的很早,在睁开眼的第一瞬间,她便扭头去看身侧的位置。空空荡荡好像从来都没有人在上面躺过,平整的床单连一丝褶皱的没有。不安与失落陡然蔓延了上来,秦之遥在床上愣怔了瞬间,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样,从床上翻身而起,冲进浴室中,不过几分钟的时间,简单洗漱过的人又折返了回来,额前微湿的碎发还有细细的水珠顺着消瘦的脸颊滴落下来。拉开衣柜随意换了一身衣服,秦之遥便冲下楼,来不及吃早餐便吩咐管家备车,她要去上班。管家一脸惊愕的看着这么积极的人,心中虽有疑惑,但还是按照秦之遥的要求,提前给司机打了电话。等来到公司的时候,距离上班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一把推开总裁室的门,虽然心中早有准备,但当看到空荡荡的总裁室时,秦之遥的心还是忍不住下快速坠落着。陆向寒不在总裁室中,加上昨天的时间,她已经有整整二十多个小时,没有看到他了。努力平复着心中正胡乱狂跳的心,秦之遥在办公桌后坐了下来,眼角余光不自觉得朝着放在电脑旁的手机飘去。犹豫了许久后,她终于还是伸手拿起手机,按下一串早已经烂熟于心的号码。等待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许久,秦之遥的心也随着那个声音逐渐下沉着。许久后,她终于放弃了似得将手机挪开耳边,准备挂断的瞬间,听筒中传来男人低沉性感的声音。“之遥。”
轻柔的声音像是贴着她的耳边,虽然依旧隔着冰冷的手机,但带着温度的声音妥帖的熨烫着她的心口,将她逐渐冰冷下来的心,裹上一层暖暖的温度。秦之遥双唇张了张,原本想好的话,却在他的声音传来后,瞬间哽在了嗓子眼。“早饭吃过了吗?”
男人温柔的声音紧接着传入耳中。秦之遥忽的唇角勾起一丝弧度,略带嗔怪的回道:“没有啊,你不在,没有胃口吃东西。”
男人的低笑声紧随其后,或许是刚刚晨起,嗓音沙哑仿佛老旧的唱片,狭小的指针划过,性感的声音便带人瞬间沉入欲望之中。或真或假的撒娇,让秦之遥脸颊微红,仿佛刚才那个如小女孩一般毫无顾忌的人,不是自己一样。“好,等着我回去,带你吃好吃的。”
陆向寒声音压的很第低,如耳语般隔着手机,在她的耳畔轻声呢喃着,宠溺的话语没有一丝不耐烦。“好。”
秦之遥柔声开口。掐断电话,眼底溢满的温柔还未来得及散去,副驾驶座的人猛然转身,一脸激动的朝着前方逐渐出现在视野中的一栋老旧建筑指去。“陆总,按照我们得到的消息,曾经有人看到过小姐的地方,就是那里!”
捏着手机的手指猛地攥紧,后车座上的人闻声抬眸,微微摇下的车窗外面,是一望无际的荒凉野地,汽车疾驰而过,飞速行驶的车轮裹挟起的漫天灰尘,激的陆向寒眉头倏地皱紧。贴着地面飞速行驶的车子,最终在一栋建筑物前停了下来,先行下车的费齐,快速拉开后车座的人,从驾驶座下来的黑衣保镖,则是迅速跟在从车上下来的人身后,亦步亦趋。“这是什么地方?”
陆向寒面上神色微动,却是在瞬间又不着痕迹的掩藏去,双手插在西装口袋中,不同于费齐脸上的激动神情,他只是斜睨了一眼身侧的人,冷声开口。“这里是一家福利院,专门收留一些孤儿和被父母抛弃的残障儿童,虽然是政府出资修建的,但是这两年的经营状况一直都不太好,听说去年的时候,原来的院长被调离这里,福利院就更是没有人照管了。”
费齐快步在前带路,满是灰尘的黄土路将他擦拭干净的皮鞋上溅起一层浮土,他下意识的皱了皱眉,抬在半空中想捂住鼻子的手,在陡然看到身后人落在自己身上的凌厉目光的时候,僵硬的在半空中顿了顿,随后果断垂了下去。紧跟在身后的男人,没有在说话,只是脚下的步子逐渐加快,临到那栋建筑前的时候,费齐几乎要小跑着才能追上。“陆总,陆总,您真的要亲自进去吗,如果小姐不在里面的话……”眼看着男人在福利院前方陡然停了下来,费齐赶忙上前,踟蹰着问道。话未说完,在后半段的时候截然而至,费齐小心翼翼的望着身侧男人脸上的神情。堂堂陆氏集团的总裁,一大早跑来一家不知名的福利院,无论是被哪家媒体拍到了,都是一条爆炸性的新闻。经历丧女之痛的陆向寒,欲收养一名孤儿以作安慰?一秒钟的时间,费齐的脑海中已经蹦出了十多条的明天头条标题,额头上的冷汗随着男人看过来的眼神,刷的流了下来。下一秒,身侧的人却冷声开口:“如果她不在里面,你就引咎辞职吧。”
话音落地,陆向寒抬步跨入那个锈迹斑斑的铁门。身后,费齐脸色惨白一片,抬眸望着那个已经走进去的男人,咽了一口唾沫后,忙不迭的跟了上去。年久失修的福利院,到处可见历史沧桑的痕迹,从锈迹斑驳的铁门跨进去,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用水泥刷出来的操场,操场两侧用破网随意的缝制了两个球门。水泥操场的后面,便是一排一排的低矮房屋,有读书声从里面传了出来。从踏入福利院的那一瞬间,陆向寒的双唇便紧紧地抿成一条直线,冷漠的脸上眉头紧蹙,只有隐藏在口袋中的两手,死死地攥成拳头。当视线一寸一寸的扫过眼前这个灰败的地方,脑海中便不由自主的跳出安乐小小的身影。她离开的时候,还穿着的漂亮红色皮鞋,像是有了生命一样,一跳一跳的浮现在眼前。那天晚上,当秦之遥苍白着脸,无意识的呢喃着母子连心的时候,陆向寒心里已经绝望的火焰,忽然窜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