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瞬间,秦之遥便恍然大悟,今天的一切,不过都只是陆向持设下的一个圈套。什么替他取东西,什么一笔勾销,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陆向持为了骗她坐在这里,而想出的说辞。可是,即便是这样,秦之遥在方才的时候,依旧心中存了一点的希望,希望眼前这个看起来如此明朗的少年,会遵循自己的承诺,可是如今,当陆向持慵懒的坐在那里,像是打量着一个宠物一样的看着自己的时候,秦之遥才惊觉,这个男人,只不过是在耍着自己玩而已。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随叫随到的玩具,可以任他差遣。意识到这一点的秦之遥,蹭的从位子上站了起来,被羞辱的愤怒像是燃烧着的火焰,腾的便将那唯一的一点希望燃烧殆尽。“如果陆先生没有什么事,那我先走了。”
冷声撂下一句,秦之遥推开椅子便要往门口走去,但长桌对面的人,却只是冷眼望着,似乎对于她的动作全然不在意。只是在她走到门口的时候,薄唇猛地勾起一抹讥诮,慵懒的声音拖曳出一股意味不明的味道。“你要是走了,去哪里知道自己女儿的下落呢?”
猛然响起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炸响在耳侧,前行的步子登时定在原地。秦之遥惊愕的回过头,说话间早已经无法清晰地表达,眼眸中的讶异如同遭遇地震。“你……你什么意思……”将手中的高脚杯放在桌面上,陆向持抽出纸巾,轻轻地擦拭过手指上的红色痕迹,摇了摇头,唇角却依旧勾着一股莫名的笑意。“姐姐,我的话,难道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笑声顺着陆向持唇边溢出的时候,秦之遥的脑袋轰的一声,整个人如遭棒喝,可是他的话却又分明的从漆黑的大脑中拉出一道刺眼的白光,将早已经绝望冰冷的心,拉扯出一抹跳动的火焰。脑海中像是瞬间涌入了无边的潮水,汹涌之中唯独一个声音上下沉浮着,不断地提醒着她陆向持话中的意思。看着眼前忽然呆愣住的人,陆向持冷笑一声,拿起手边的刀叉,慢条斯理的将面前的牛排切开细细的一条,放入唇中,细细的感受着牛排与黑胡椒香醇的味道在唇齿间弥漫开来。忽然,手臂上传来一阵痛感,陆向持微眯双眼,侧头看向死死抓着自己的人,唇边勾起一抹无辜的弧度。“姐姐这是做什么?有话好好说嘛。”
“我女儿是不是你带走的!是不是你!”
回过神来的秦之遥,终于明白了眼前的处境,陡然升起的希望像火苗在心底蔓延开燎原的架势。她顾不得什么陷阱,什么套路。安乐可能还在人世的消息,让她早已经忘记了其他的事情,纤细的手指死死地抓着眼前的男人,惨白的指尖仿佛要嵌入他的胳膊。陆向持摇了摇头,一脸无奈的放下了刀叉,“姐姐,话可不能乱说,我知道安乐的下落,可不代表着,安乐就是我带走的啊,毕竟那么可爱的小女孩,我怎么舍得,把她扔到什么荒郊野外的,万一碰到坏人……”未说完的话,在说出口的瞬间便化作了一幅一幅的画面,在秦之遥的脑海中不断循环播放着。眼前男人甚至意犹未尽的舔着下唇,那副仿若偷腥成功的猫的一样,让秦之遥的心里像是捅进去一把刀子,狠狠的搅出血肉模糊上口。“陆向持,我女儿到底在哪儿,你告诉我,告诉我好不好……”双膝跪地的瞬间,赤红着的眼眶再也无法遏制眼角的泪水,大滴大滴砸落在胸口的泪珠,如同断了线的珠子。秦之遥的声音控制不住的颤抖着,死死咬住的下唇没有半点血色,几乎是哀求的拽着男人的衣角。“啧啧,这就是哥的女人啊,真是没有想到,你猜猜,如果让哥看到自己最心爱的女人,竟然跪在他最讨厌的人面前,这么苦苦哀求着,哥,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陆向持猛地倾身,修长的手指一把捏住面前女人的下颌,逼迫着她抬起头。那副双眸湿漉漉的样子,让陆向持不由得想起了他曾在国外猎杀过的一头小鹿。当子弹穿透那个小小的身子,如小石子般的弹孔血流如注,那头倒在地上的小鹿,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哀求,可怜,无数的可以代表软弱的词语加注在它的身上,都让陆向持觉得更加疯狂。他渴望这种将脆弱踩在脚底的感觉,那种高高在上,可以聛睨一切的姿态,才是他这辈子最渴求的东西。所以,他像是当初掐住那头小鹿一样,死死地掐着秦之遥的下颌,指尖陷入那本就单薄瘦削的脸颊内,在周围晕出一片青紫色的淤青。这样的快感,让他感觉到自己正在朝着他所期望的成功,一步一步的缓缓靠近着。“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到底想干什么吗?嗯?”
下颌处传来的剧痛,提醒着秦之遥自己此刻的处境,可是她不能反抗,也没有办法反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阴狠的男人靠近自己,一字一顿像是诉说着世间最温柔的情话。“我想让陆向寒死,不,不单单是死,我要让他感受到什么是绝望,什么是痛苦,什么求而不得,什么是在痛苦中苦苦挣扎,却生不如死。”
猛地一把松开手,像是丢开一个破布一样的将身旁的人踹到一边,陆向持收敛起脸上的嗜血笑容,平静的面色上没有一丝神情,随后将桌面上的杯子拂落在地。一声脆响,高脚杯在眼前碎裂一地的时候,秦之遥分明看到包厢的门被人打开,随后十多个男人朝着自己走了过来。